望着认捐簿,落笔成字,常思心如刀绞,痛楚万分。此一出,他多年敛聚,辛苦所得,近半家资,可就没了。 他原本有意不听郭荣的建议,但是,王景崇那头恶狼还在潞州,越想越怕,再是舍不得,终是决定花钱买平安。 常思豪气一掷,让在场的豪富们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十万缗,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可不是轻易能拿出来的。看向慕容彦超的脸色,愈显沉凝,要是以此作标准,那可就不只是大出血了。 “府君,在下愿捐资四万贯,粟米各三千石!”这个时候,何福殷战了起来,躬身进言,面色平静。 见状,慕容彦超不禁打量了他几眼,对于这个活跃于权贵周边的巨商,也是有印象的。面上露出笑容,颔首颇为赞许的模样,道:“此义商也!” “记下!”显然,慕容彦超对这个何福殷所出很满意,手一指吩咐着,看向他,道:“你放心,朝廷与本府都不会亏待有功之人!” “谢府君!”何福殷恭敬应道。 自何福殷后,这场捐资聚会,终于以一个让慕容彦超满意的正确的节奏展开,所邀之人,陆续请捐,寡者亦认捐钱三万贯。 圆满结束之后,慕容彦超于衙中设宴,招待众商,待“宾主尽欢”之后,才放他们回去,准备认捐之钱粮。 …… “听说开封府,举行了一场捐资聚会,所获不匪,有多少?”在宫室之间散着步,刘承祐略表好奇地问道。 “根据上报,众人踊跃认捐,所获之姿,计约百万贯,另有粮十万石!东京之改造扩建之耗费,足以支撑半载!”李昉将他记下的数据,报与刘承祐。 “确实是不少啊!”刘承祐嘴角微翘,面上露出一抹松弛,感慨道:“倒是有些出乎朕的意料,还记得初入东京之时,百业萧条,国困民贫。不想这数年过去,竟然积聚了如此之富,东京的豪商巨贾,手中竟然掌握了如此财富……” “此皆陛下励精图治之功,稳固治安,鼓励农商,免除苛捐杂税,以致百业复苏!”李昉恭维道。 “此番认捐,不算苛捐吗?”刘承祐说道。 李昉答:“若无朝廷政策,岂有彼等商贾之兴聚,这是给他们一个回报朝廷的机会!” “再者,商人逐利邀名,此番,官府募资的同时,也给还其以名利,彼等岂能积极认捐!”李昉又道,言语中不免有对商贾的鄙视。 刘承祐淡淡一笑:“朕这个皇叔啊,这生财手段,却是不凡。朕都有心,让他到三司任职了!” 当然,刘承祐也只玩笑罢了,慕容彦超所长者,不是生财,而是借助手中权柄,掠财。如此番捐资,若不是刘承祐在上提点,按照慕容彦超的风格,只怕是强行逼迫,而商贾无名利可图。 “另外,工部侍郎常思,捐资十万贯!”李昉瞟了刘承祐一眼,禀报道。 “在镇多年,所获颇丰啊!”刘承祐神色平静,摆了摆手,淡淡道。 沉吟几许,刘承祐向李昉吩咐着:“传朕谕,告诫慕容彦超,建城所需砖瓦石木等材料,虽可分与众商,但是,需严控品质,如有偷工减料者,严惩不贷!” “是!” 回到政殿,屁股还没坐热,通事奏报,御史大夫及中丞,边归谠、赵砺联袂觐见。 后靠于御座,刘承祐目光冷淡地扫着边、赵二人,二者谨身束手,立于御前,直面天子的审视,沉稳面容之间,隐有刚直之意。 刘承祐收回目光,问道:“二卿联袂而来,所求者,还是为了王景崇?” “陛下明鉴,正是!”边归谠拱手应道。 “王景崇在地方,任意妄为,逞凶使威,每过一地,擅权违制,用法之苛,敛聚之甚,可谓惊世骇俗。以天使之名,行害官虐民之事,而今地方官民,已是怨声载道。此人败坏朝廷威严,有损陛下圣名,还请陛下召还此奸臣酷吏,问其罪,以安人心!”边归谠说:“臣等已经连上奏章,恳请陛下,听纳忠言!” 赵砺也道:“陛下,而今东京内外,群情愤涌,地方将吏,人人自危,长此以往,必生祸端。陛下苦心治政,方使得民生安定,不可因一奸臣,取乱天下啊!” “呵呵!”刘承祐笑了:“区区一个王景崇,就能乱我大汉天下,卿等是高看他,还是小觑朕?” “臣等不敢!”听天子这有些不客气的话,边、赵二人,腰下意识地弯了些。 深吸一口气,刘承祐认真地看着二人:“王景崇所察之人,上至节度,下至吏民,无不真凭实据,彼等贪敛,不该查办吗?” 边赵二人默然。看天子仍旧一副维护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