祐幽幽道:“冯公也要弃朕而去吗?” 天子的语气中,似乎带有不舍,但冯道可不敢当真,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虽然历仕多朝,累为三公,至乾祐朝,更被汉帝看重,为朝廷首相,可谓个人巅峰成就。但是,以冯道对天子的观察与了解来看,自己不是刘承祐真正看重的宰相…… 陪着笑,冯道回道:“陛下,臣已年逾古稀,体衰多病,去冬以来,更是时感精力不济,眼神恍惚,无力承担国家重务。开春以来,病征有所加重! 陛下不嫌老臣鄙薄,用此残躯,臣不胜感怀,却也不敢再僭居相位,以免误事。而今大汉在陛下治理下,欣欣以向荣,朝中良臣俊杰迭出,臣这老朽,也当退位让贤了! 再者,陛下前番,此朝中年迈老臣以归养。臣如今衰颓至此,祈愿陛下,能赐以恩典!” 目光平和地注视着冯道,听其恳切陈情,嘴角翘了翘,心里却不由感慨,此公,真的是个聪明人,似乎早早地察觉到了什么…… “冯公若去朝,朕心中实有不舍啊!”考虑了一会儿,刘承祐道。 听此言,冯道明显轻松了,更显得从容,应道:“纵老臣在野为民,也当时时为大汉与陛下祈祷祝福!” 阅读着冯道辞呈,看得出来,写得用心了,足可收录在冯道文集中的一篇文章。到这个程度,刘承祐也不矫揉了,直接道:“冯公既然心意已决,朕纵有夺情之意,也不好强留。朕允了!” 顿了下,刘承祐说:“以本职致仕,加尚书令,爵禄翻倍!” “老臣,拜谢陛下恩典!”冯道满脸的感动,起身拜倒。 看着冯道,刘承祐想了想,问:“冯公去职后,谁人可继?” 面对这个问题,冯道明显迟疑了几分,小心地瞥了刘承祐一眼,一如既往地谨慎,说:“此当为陛下考量,圣意所属,自当其职!” 这个老滑头,刘承祐笑了笑:“冯公德高望重,对朝廷诸宰臣,了解也颇多,朕就是想听听公之意见,也好做权衡!” 皇帝的眼神中,带着点压迫,冯道迟疑几许,终于道出个人:“老臣以为,兵部尚书魏仁溥,可为首宰!” “兵部诸事,已然繁复,恐无余力。”刘承祐说。 “刑部尚书范质!”冯道不假思索,又说。 冯道,仍旧不改其慎,揣测着皇帝心意举人,毕竟,谁都知道,魏仁溥与范质,可是最初的“帝党”,对二人也十分看重。 “范质……呢喃了句,似乎在琢磨,瞟向冯道:“李涛如何?” 冯道面色不变,应道:“李涛为人慷慨,以社稷为重,秉公执法,然平日言谈行事或有轻佻之嫌,难堪首宰之职!” 冯道是鸡蛋里挑骨头,找了点李涛的“不是”,似乎并不想让李涛上位。 刘承祐看着他,笑了笑,幽幽道:“平日里,冯公与李涛最为亲近,而今举贤却避之,可见所秉持也,乃公心!” 听皇帝这么说,冯道只觉心脏砰砰地剧跳不已,只能尴尬地陪着笑,附和着。 思量一会儿,刘承祐脸上带上了和煦的笑容,人显得松弛不少,问冯道:“冯卿致仕之后,有何打算?” “老臣打算,回乡归养,含饴弄孙,顺便集最后的精力,整理多年以来,所写文章、诗词……”冯道说道。 “冯公欲尽余欢啊!”刘承祐点了点头:“朕记得,冯公是瀛洲人吧!” “正是!” “而今瀛洲乃边地,用兵之所,非安居疗养之善地,不足养乐!这样,冯公可去洛阳,朝中大臣勋贵,多置别府,朕也赐你一栋公府!”刘承祐说。 冯道眉头凝了下,恭敬道:“是!老臣谢恩!” 待冯道退下后,刘承祐露出了点莫名的笑容,冯道今日所请,然他记起了当初赵莹之辞。有些相近,如今的赵莹在陈州任上,可甚是自在。 “传李崇矩!” 未己,李崇矩入内觐拜,作为新的武德使,上任不过数月,风气大改,低调了很多。在外人的眼中,似乎因王景崇之事后,便沉寂下去,骄狂不在。当然,这也是李崇矩严厉约束整顿之功,收起了张牙舞爪,眼睛却犀利依旧,死死地替皇帝盯着朝野内外。 “陛下有何吩咐?”李崇矩问。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