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昉想了想,道:“殿下,从以往朝廷平定割据势力的处置结果来看,对于其原本所属官吏,都将陆续进行考察,尔后进行升迁抑或贬谪,再辅以自京城与其他道州调派干吏,以实现迅速归治。对于江南,当不例外,本乎公心,选拔贤才,举荐朝廷,并无不妥。不过,以陈起的官声人品,必然会受到朝廷的重用!” 听其言,刘旸露出了点释然的笑容,略带好奇地问:“李师傅觉得,金陵的高官之中,有多少人才?” “论文才,比比皆是,如论治才,臣不好评述!”李昉这么说。 刘旸不禁玩味道:“不好评述,也就是看不上他们的理政之能了?” “大汉削平天下,固然是时势使然,天下向安,然而,如若江南君臣,能善加治理,富民强军,此番平南,何至于使王师长驱而直下,如李公之言,探囊取物耳!”李昉答道。 “可是,在他们的治理下,江南百姓确是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安定富足!”刘旸说。 看了看刘旸,李昉想了想,说道:“关于江南之治,臣早年在御前时,尝听陛下与诸公谈论过。当时得出的结论是,自唐季以来,属文道之盛,莫过于金陵,然除此之外,几无建树。江南之富足,由吴王杨行密、徐温及李昪,数十年安政养民奠基,乃有其盛。 及其鼎盛,也是沿袭李昪之休戈养名之政,待李璟时,受冯延巳等词臣篡夺,欲构雄图,改弦更张,锐意进取,主动发兵,对外征战。南灭王闽,几番反复,西取马楚,得而复失,结果未成霸业,反劳民伤财,因而由盛转衰。 是故,当陛下收拾中原,目标南向之时,以江表之浮华,也难缨汉师强兵,自此,一蹶不振,国势日衰,十余年间,竟至灭亡。 然而,如非大汉广受诸边掣肘,欲平江南,何需等到今时?” “如论诗词,似冯延巳者,天下少有人及,其开一代词风,谓之词宗也不过分,然于治国,则有害无益,冯氏当政,国困民苦!”李昉道。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刘昉认真想了想,却轻吟了一句长短句,叹道:“一首《谒金门》,多少人赞誉有加,若是冯延巳尚在,我都想见识一下其诗才!可惜,诗词再美,终究不能治国啊!” 事实上,当初的议论,归根结底,还是将南唐盛衰转化的责任落在李璟身上,在李昪时代,金陵朝廷上的高官中也不乏文人词臣,然而那时,南唐不论国力、军力都堪称强盛。 李昪,是个优秀的政治家,虽然提倡文治,但爱惜军民,懂得用人之道。然而,李璟差其父太多,否则,南唐岂是那么容易打的。 继续将这些情况与刘旸分析一遍,刘旸又有所得。看着李昉,恭敬地说道:“李师傅,今后类似这些事务,还请不吝赐教,我获益良多啊!” “殿下如有兴趣听,臣自当知无不言!”李昉很满意刘旸这种态度。 “我有意思,设一场宴席,邀请原金陵的大臣们,你看如何?”刘旸又问。 “可以此安抚其心,臣以为可!”李昉道。 “当邀请什么人?” 李昉轻笑着给刘旸一个建议:“殿下可将此事交给钟仲益操持,金陵城中,怕没有比他更适合负责此事的人了。想来,他也乐于为之,并将之办好!” 刘旸恍然,道:“那就将此事交给他!唔,我听说金陵奢侈之风盛行,权贵饮宴,多铺张浪费,极尽浮丽,当交待钟谟,注意规格排场!” “殿下能有此虑,陛下闻之,也当欣慰啊!”李昉说道。 听他这么说,刘旸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露出一些笑容。 “对了,派人去问问李公的情况如何了?”是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刘旸又吩咐道。 “已传过话,好转许多,太医也说了,只要善加休养,会改善的!”李昉道。 在全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