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一名锦服青年接口道:“此驿原为恒通驿,后来被滦国公更名为延禧,上奏得到批复,也是取其吉祥!” 与刘旸同坐的,乃是一名青年,已故卫国公慕容延钊的次子,慕容德丰。由于刘旸娶了慕容家的小娘子,与慕容氏的关系自然也亲近了起来,而且不用太过避讳,毕竟关系就敞亮地摆在那里。 有亲戚关系,再加二者年纪相仿,慕容德丰自然而然地被调到东宫任职,为太子洗马,当刘旸的侍从官,平日里几乎与刘旸形影不离,出行自然也都陪着。 虽然卫国公的爵位被其长兄慕容德业承袭了,但慕容德丰的前途,也是十分光明的。此人从小便聪颖,慕容延钊就曾评价过,兴吾门者必此子。 而刘皇帝,对于这个慕容家的次子,也是颇为欣赏。有家世作为基础,如今,更是作为太子身边的红人,显然未来可期。 也不得不说刘旸这太子的地位如何稳固了,母家是符氏,妻家慕容氏,仅这两大家族,加上刘皇帝悉心的培养教育,又有早定的名分,多年参与朝政的经验。 只要维持目前的表现,同刘皇帝处理好关系,那么他的地位便是固若金汤,谁都动摇不了。 “去把驿丞唤来!”刘旸突然吩咐着。 “是!”立刻有侍卫奉命前往。 很快,一名身着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被唤来了,毕恭毕敬的,入内便利落地拜倒在地,既紧张又兴奋。显然,身份是透露给此人了。 看着这名微末小吏,人到中年,有些发福,有些油腻。伸手示意了下,刘旸道:“免礼!” “谢殿下!殿下驾临,未及恭迎,还望恕罪!”驿丞赶忙道。 “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讲了!”刘旸摇摇头,直接说道。 “你在此驿任职多久了?”刘旸问。 闻问,驿丞赶忙收束心神,恭敬答道:“回殿下,小人在此担任驿丞,已有十年了!” “十年!”眉毛一挑,刘旸有些意外:“这么多年,不曾升迁?” 驿丞露出点笑容,说道:“小人才短德薄,管理此驿,已是勉强,又岂能奢望更高的职位?” 闻之,刘旸不由露出了一抹玩味,目光中带有一丝好奇,认真地打量着此人:“就不想升官的?” 世上哪有不想升官的?这驿丞自然也一样。只不过,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没有大才,没有背景,再是钻营,升个一两级,也是潜力有限。 还不如待在此驿,大小事务都由自己操持,也能接触认识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上至达官贵族,下至贩夫走卒。 而随着延禧驿的扩大,他这个驿丞,作为本地的地头蛇,影响不小,比一些担任一镇、一县之长的官员,日子都要滋润。 实实在在的利益摆在面前,升个一两级,换个职位,对于他而言,可一点都不香。 当然,心里的这些计较,利益得失衡量,自然是不能实话说出来的,驿丞只是恭敬地解释道:“能为朝廷管理好此驿,小人已然满足了。” 刘旸笑了笑,又问:“如今,此驿每日能够接纳多少人?” 提及业务,驿丞显得干练了许多,道:“近些年,东西往来的官员、客商、行旅益多,到这个季节,每日接待在三千人往上,能够提供的住宿,也有将近八百人!” “这可真不少了,几乎比得上东京的祥符驿了!”刘旸道。 驿丞语气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自豪,应道:“自扩建后,延禧驿已是洛阳以西最大的驿站,又靠近西京,来往的官商行旅,多选择本驿停歇!” 点了点头,刘旸也懂,不说其他,哪怕就冲着最大驿站的名头,就不缺客人。 “每日能有多少进账?”刘旸又问。 提起账目,驿丞下意识地心头一紧,小心地瞥了眼刘旸,按下小心思,还是不敢有所保留,实话实说:“各项入账,约有230贯!” “这不算少了吧!”刘旸道。 见状,驿丞赶忙道:“不少了!不少了!殿下是否要查阅一下账目?” “嗯!”刘旸应了声:“你可拿来,给孤看看!” “是!” 面对刘旸的反应,驿丞心里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你一个堂堂的太子,竟然要亲自查阅一座小小驿站的账目…… 同时,也有种后怕的感觉,幸好实话实话了。刘旸呢,倒也不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