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来,拿个靠枕依着,示意大符上榻。 夫妻俩依偎着,刘皇帝悠悠然地说道:“自乾祐元年算起来,我已经在位二十三年了,这么长的时间,或许已经让人感到厌烦了!” 听此言,大符倏地一下坐起身来,偏头看着刘皇帝:“何出此言?” “换个弱势些的皇帝,于那些贵族、将帅、大臣,就是伺候的宫人而言,都会舒服自在得多,家国天下,也不会有这般多的折腾!”刘皇帝轻笑着道:“黎民百姓,姑且不论,倒是朝廷里的公卿大臣们,天天见我,时时请安,他们,难道就不会感到厌烦?” “你这话,若是传出去,让宫城内外、朝廷上下,如何自安?”大符轻轻摇头,注视着刘皇帝说道。 “我也就同你说说,你可不能传出去了!”刘皇帝。 “二郎,今岁以来,你是负担太重了,以致心疲神乏!”轻轻靠在刘皇帝身上,大符温声道。 “可能是真的累了吧!”刘皇帝的语气中带有少许怅惘:“过去,我常谕群臣,欲效贞观之事,也曾自比唐太宗!唐太宗在位,也就二十三载……” 见刘皇帝意兴阑珊,大符道:“你还说过,要功盖汉武,汉武帝可是在位五十余年的,二郎在位,可还未及其半呢!” 刘皇帝当即道:“我可无意同谁比在位年长,刘彻在位五十余年又如何,老来昏聩,陷国家于危亡之境,唐玄宗在位时间不短吧,一场安史之乱,盛唐繁华,化作飞灰。这两年,我确是大感精力不济,有力不从心之感,你也曾劝过我,但这懈怠之心,总是难免啊……” 这样的话,也只有在皇后面前,刘皇帝才会掏心掏肺地说出来了,而大符听其言,脸色变了变,却终究没就此与之深谈,只是用她的温柔与贤惠抚慰他…… 夫妻二十多年,大符太了解刘皇帝了,虽然往年大符屡屡表现出她的强势,但也是分事情的,实际上,大部分时候,大符还是小心逢迎着刘皇帝的。 刘皇帝终究是帝王,天下之君,一家之主,哪怕尊重他,宠爱她,她也从不敢恃宠生骄,夫妻之间有让步,也是皇后居多。 而随着刘皇帝年纪越长,大符也不似从前那般,什么话都敢说,什么意见都要进谏,更多的,还是要顺从他的脾气。 就像今夜这般,夫妻之间大吐肺腑之言,也是许久方才有这么一回了。而对于刘皇帝所述类似身心俱疲,皇帝当久了懈怠了的话,她更不会当真。 这些,也只是刘皇帝今年以来,承受的压力多了,心中积攒了大量的负面情绪,只是吐吐苦水,发泄一般罢了。 “对了,赵匡胤家的小娘子,你见过了吗?”刘皇帝诉说了一番,心情已然好转过来,问道。 “前两日召进宫见过了,人虽非倾城绝色,但家教很好,知书达礼,会是个贤惠娘子!”大符闻之,面容间也露出点满意的神色:“我同太子妃也谈过了,她态度很诚恳,欣然接纳……” 这就是大符周到之处了,像刘皇帝,就不会去顾念一个太子妃的感情与想法,他的意思,还能有违背的余地,连刘旸的意见都不在考虑当中。 “贤不贤淑,短时间内,是看不出来的!”刘皇帝淡淡道:“不过,刘旸若是连一个小家都治不了,何以治天下?” 刘皇帝的强势总是在不经意间显露出来:“人你既然已经见过了,此事就彻底定下了,待接下来这段时间忙过了,选个日子,把婚事操办了,另外,刘昀的婚事,也同贤妃那边商量商量,一起定了!” “嗯!此事我会亲自操持着的!”大符应道,皇子的婚嫁事宜,也是她这个皇后的分内之事。 …… 皇帝还京后的连番活动,并未消耗完西京士民的热情,时辰还早,洛阳城中,已然炊烟滚滚,爆竹声声,风云跌宕的开宝八年,算是彻底过去了。 宫中也是一般,笼罩在喜庆的氛围之中,宫灯遍布,彩缎飘飘,无处不透着艳丽。宫人们,仍旧入场清扫着宫室,只不过多了几分喜悦,新年之际,所有当差的人,都依等级,赏赐以一定的钱粮。 若依往常,朝廷上下,基本也都处于假期休沐状态了,除了少数当值之人外,大部分人都是开开心心,回府过年,走亲访友。 对于大汉的官僚们,自开宝年后,刘皇帝实则已经给了不小恩遇了,完全不像早期那边,当牛马使,少有假期,甚至可能全年无休。但随着休沐制度的完善,后来也不断地在增加休沐时间,尤其在每年正月开始至元宵前后,更是宽松。 但今年显然不同,经历了轰轰烈烈的开宝北伐,善后事宜,乃是亟需处置,不容拖延,需要及时安排到位的,事情太多了。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