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刘旸作为太子,前来相送,乃应有之义。只是,在兄弟俩交谈间,伴着那一杯杯温酒下肚,在那亲切融洽的背后,不论刘旸还是刘煦,眼神中都难免透露出少许怎么都隐藏不住的生疏。 “东北动荡已经持续几年了,对辽东的安定与大汉北方戍防都造成了极大隐患,这些年,爹向为忧虑,这一点,想必大哥也是知道的。 身为儿臣,不能替父分忧,深为愧疚。若有机会,我也想亲自走一趟,为朝廷解决东北这份祸患,还东北一个安宁……”刘旸抿了一口酒,轻声诉说着。 刘煦表情看起来很平静,与之对饮,道:“太子乃是君,当监国重担,需要高屋建瓴,顾及方方面面,岂能因东北一隅之事,而投入过多精力,坐居京师,纵观大局,才是您应该做的。” 闻言,刘旸嘴角稍微抽动了一下,又饮了口酒,感慨着道:“当初,我也在辽东行营待过,对于当地的情况,也有所了解。 契丹人的统治虽然崩溃了,大汉也收复了辽东全境,王师直抵黄龙府,但留下的却是一片狼藉。 时至如今,契丹遗留势力、室韦、女真诸部族、国以及当地的土著部落,形形色色,散居其间,势力纷繁,情况复杂,已到了不得不清除的地步。 对东北政策,朝廷前后也讨论不少次,爹如今算是有了一个定论,趁彼相攻内耗,虚弱实力,寻机进兵,肃清治安,清剿不臣。 然而,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且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大哥此去,重任在肩啊!” “爹能把如此重任交付与我,已是感激,唯有鞠躬尽瘁,竭忠任事,不为功名,只求不负所托!”淡淡的酒香刺激着味蕾,刘煦眼神清明,语气平静依旧。 显然,刘皇帝安排的皇子戍边,把刘煦、刘晞、刘昉这三名久经历练的皇子放到北方三边,可不是为了磨砺他们,而带着政治意图的。 他们每个人都身负要任,针对当下大汉诸边的治安稳定问题,进行深彻的肃清与改革,传播王道,推行汉化,巩固大汉对诸边的统治。 三边的情况或有不同,面临的局势也有异同,但基本原则与方向是一致的。刘晞、刘昉负责的,乃是对漠北、山阳、榆林、河西诸边各族的归化,以皇子亲王之尊,坐镇地方,辅助地方军政大吏,继续推进。 相比之下,东北的情况要更为复杂,也更为原始。毕竟,中、西北道州,经过这些年,哪怕进度再缓慢,朝廷已然建立的初步统治,实现了基本影响。 而东北,哪怕到这开宝十一年,大汉的军队、戍防也仅止于黄龙府。至于黄龙府外的统治,连羁縻都算不上,一个桀骜不驯的室韦族,就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 因此,刘煦到东北的任务,想要完成,完成到什么程度,都是难以预料,也相当不容易的! “大哥一片慷慨忠诚,我在此拜谢!”亭间,刘旸双手持杯,敬道。 对此,刘煦同样郑重说道:“都是为大汉江山社稷,为国家长治久安!” “这话说得好!”刘旸道:“深为敬佩!” 又饮一杯酒,刘旸拿起酒壶,手稳定地悬在空中,淅淅沥沥的倒酒声响在耳中,直到消失于空气中。 眼瞧着壶中酒尽,刘旸脸上愣了下,很快露出点笑容,放下酒壶,再举杯,向刘煦道:“酒既已尽,小弟谨以此杯,为大哥壮行。此去关山路远,万万珍重!” 刘煦也拿起半满的酒杯,正色相对,满饮。不够凉爽的清风,微微吹拂着,努力地驱散着弥漫在长亭内初秋的炎意,在这场送别中,兄弟俩的视线头一次真正对上,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禁止了。 良久,刘煦站起,长身一拜:“太子殿下国事繁忙,还请回宫,臣,就此拜别!” “珍重!”刘旸提起袖子,回礼。 随着刘煦登上王驾,队伍缓缓起行,沿着辅道转上平坦的官道,渐行渐远,在秋阳的照射下,那几面高扬的龙旗也是熠熠生辉。 刘旸矗立长亭良久,眼神平静依旧,只是这表情间逐渐显露出少许复杂。过了一会儿,他身边的哼哈二将慕容德丰、马怀遇走了进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