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取险,还是求稳,二则其一,如何决断,还请殿下三思!” 刘旻顿时苦笑道:“何止三思啊!我已经是九思、十思了!” 长舒一口气,刘旻道:“我与向德明交谈过,据他所言,供应大军至此,河西早已尽力,粮草军械,已然从关内抽调,其间损耗之巨,令人咋舌。 为了这场战争,朝廷已经付出极大代价了,哪怕维持如今的态势,都非易事。因此,我是有心尽快结束战事,消灭黑汗是根本的解决办法。 然,若要达成目标,以眼下西征大军的实力,尚有不足,不论是兵力还是供给,都是如此。而一旦扩大战事规模,那就需要西北提供更多的支持,抽调更多的军民物力。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穷兵黩武,是必须警惕了。我们拓地千里,尽复西州,但除了赫赫武功,并没有实际的收获,这千里土地人口,也难給大军提供裨益。 何况,朝廷内部,对于西征的态度,也越发暧昧了,榆林那边叛乱未止,西北也不安定……” 刘旻算是把他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也体现着他此时纠结的心理,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统帅了,着眼不只是这场战争,还要为数万将士负责,为大汉的国力损耗,为西北的治安稳定考虑。 杨延昭沉默了,以他如今的见识,对刘旻所言,也是深有感触的。考虑片刻,杨延昭道:“殿下所言,已是十分周全,不论作何决策,我都当全力支持!” 刘旻有些意外地看着杨延昭,这种生死相托的信任,让他有些感动,同时,也更感压力。 抬眼望天,漆黑的夜幕间,半轮弯月也黯淡了少许,刘旻浓眉深蹙,深思几许,沉声道:“身负三军之重,我不得不为这数万将士的前途考虑!进兵之议,暂且作罢吧!” 听刘旻这么说,杨延昭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既然提出求稳的建议,自然不愿意刘旻选择激进的决策。与所谓的“良机”相比,他更希望能首先保证大军的安全。 “殿下,龟兹、巴什两战,我们痛击黑汗,他们的损失,是伤筋动骨,损及元气的,即便与其一定调整时间,只要我军做好准备,积蓄好实力,将来一定还能击败他们!”杨延昭坚定而自信地道。 “你不必安慰于我!”闻言,刘旻同样一脸的自信:“对于能否击败黑汗人,我从不怀疑。我军最大的阻碍,不在敌,而在这漫长的道路,艰难的供给,只要克服了自身的难关,大汉军队,仍旧是坚不可摧,无敌天下!” “殿下豪情,令人佩服!”杨延昭露出了笑容。 狠话放出去了,刘旻的头脑似乎也更清醒了,一手挥舞着:“既然选择求稳,那接下来整个西征的战略,都该进行调整!” “殿下有何考虑?”杨延昭问道。 刘旻眼神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格外明亮,道:“既然最大的困难,在于军需转运,那就设法解决这根本问题。 不能完全依靠朝廷的供给,一米一械都从数千里外转运,代价实在太大了,要就地取粮!” “自龟兹以西,这千里之土,饱受兵燹,怕是杯水车薪!”杨延昭叹道。 刘旻却很坚决,直接道:“接下来,主要做两件事,其一,肃清新占之地;其二,戍防屯垦,把当地部族,都组织起来放牧,将士也可以就地垦殖。 既然要求稳,那就一稳到底,彻底打好基础,积攒足备的军需粮械!” 听刘旻提出这样的见解,杨延昭不免惊愕,这是要彻底把汉黑之战长期化啊!然而,仔细权衡,却不得不承认,这是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只有能切实地执行“种地”策略,就能从根本上解决西征大军最大的麻烦。就是,耗费的时间,恐怕要以年为单位了。 “如此一来,这场战事,必是旷日经年了……”杨延昭感慨道。 但从杨延昭语气,却是认可这个办法。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