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危,官吏无心政务,公事迟滞,朝廷已是乱象,此风实不可涨,还请陛下改弦更张,约束二司,尽快还朝廷内外一个安宁……” 刘旸原是打算一口气说完谏言的,但是刘皇帝却无心听完,冷笑着打断他:“人人自危?若坚持操守,一心为公,没有罔顾国法,违规乱制,有何可危?怎么,朕处置一些贪官污吏,剩下的人,就没法办公,没怠误国事了?话说清楚一些,都有谁啊?你叫他来找朕,朕亲自问问他,是不是有怠政懒政?” “一千来个人,很多吗?朕这一生,经历的尸山血海还少吗?为了这天下太平,死难生灵何止百万。一千人,比之天下天平,吏治澄清,孰轻孰重,你这个太子,难道一点都拎不清吗?” 刘皇帝越说越严厉,怒气更是直接发泄向刘旸,吓得殿中侍候的所有人都垂下脑袋,连坐着的晋赵二王也不敢再坐着了,下意识地起身站着。 面对刘皇帝这番严酷质问,刘旸面露苦涩,但仍旧坚持着,再拜道:“陛下要刷新吏治,臣自当全力支持,只是如此操切的做法,如此粗暴的手段,臣只恐后患啊!您常说人命关天,过去就连一小民判死,也需层层审核,直达天听。 如今,缇骑出动,四处捕拿,朝廷命官,三五日之内,即案结人亡,如此断案,粗糙暴戾,罔顾国法,难免产生冤假错案,这实在有违陛下一向主张的治理方针。 依国法,很多人都罪不至死啊……” “国法!国法!你也要学那王禹偁?”刘皇帝有些忍不住了,狠狠地拍了下御案。 “臣只是祈求陛下,能多一分宽忍,能给臣工僚属们一些自辩的机会!”刘旸躬身长拜。 “呵呵!”刘皇帝笑了,彻底的冷笑,俯视着刘旸:“什么是国法?你们不是常常恭维朕口含天宪吗?既然如此,朕的话就是国法,朕的意志就是规矩,拿什么国法来劝阻朕,岂不可笑? 朕是杀了不少人,但那些被判死的人,哪一个不是罪有应得?难道朕在你眼里,就是任性妄为,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杀人的暴君吗?” “臣绝无此意!”或许是紧张的缘故,刘旸的声音竟然有些沙哑。 “那你是什么意思?”刘皇帝不依不饶:“你们整日挂在嘴上的国法,它是无情的!怎么,到了那些犯官罪臣,奸贼恶吏身上,就要多一丝宽容,多一分慎重? 你只看到朕在杀贪官污吏、不法勋贵,看看那些安分守己的良臣善民、士农工商,朕有去侵害他们吗? 同样的罪行,为什么过去免职罢官即可,为何此次要人头落地?这一点,你们很不服是吗?朕告诉你,就是因为过去对他们太宽容放纵,才导致他们肆无忌惮,阳奉阴违。 这等祸国殃民的蛀虫,对他们宽仁,就是对国家百姓的犯罪!你这个太子,是国家的太子,是天下的太子,不是那些贪官污吏的保护伞! 你要施恩,等老子死了,等你当家做主的时候,别这个时候急冲冲地赶来展示你太子的仁德!朕听不进去,也不想听!” 刘皇帝这可是赤裸裸的诛心之言了,有一说一,他还从未对刘旸说过如此严厉的话。显然,刘旸也有些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方才跪倒在地,语气哽咽:“陛下容禀,臣绝无贰心,宁愿斧钺加身,也不愿陛下日后受人非议啊!” 或许刘旸情绪到位了,又或许是一番发泄消解了不少刘皇帝胸中的怒气,刘皇帝平静了许多。看着稽首在地的太子,终是叹了口气,摆手道:“你退下吧!好好反思反思,不要人云亦云!回去办公吧,你不是说朝廷人心不定,官吏懈怠吗?那就去给朕安抚人心,把各部司衙带领好!这,才是你该做的!” “陛下!” “退下吧!” 刘旸无奈,终究没能劝动刘皇帝,他终究还是识时务的,他进言,也只求无愧于心,尽一份努力,至于结果如何,当真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在刘皇帝有些复杂的目光下,刘旸缓缓退去。刘皇帝则呆立了好一会儿,方才偏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刘晞、刘昉二兄弟:“太子此番进言,究竟是受人怂恿蛊惑,不耐人情,还是另有想法,打算收买人心?老子杀人,儿子救人?老子暴戾,儿子宽仁?” 听着刘皇帝这话,都感觉凉飕飕的。刘晞犹豫了下,拱手应道:“陛下,太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