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片刻,他从被下伸出手打了打,道:“知道了。” 内侍告退后,张林掀开被,打开药酒瓶涂上药,帮他揉了一阵后腰,没一会也叫他打发走了。 人都走光了,院里逐渐静下来,偏西的日头透过窗纱打进来,昏昏沉沉地照在地上。 张和才抱着枕头盯着青砖上的光,呆了片刻,忽而长叹了口气,自己把脸摁在了枕头里。 “……这一天儿天儿的,他娘的作孽啊!” 话落趴在枕头上,呜呜地哭起来。 第五章 张和才就是有十万个心眼,这回也全消停了。 他照着夏棠的吩咐,在屋里踏踏实实躺了两天,这期间夏棠又来看过他一回,见他真好了,她一副又松快,又不大乐意的样,走了。 第三天张和才确实大好,能起身活动了,晨起请了安,他和账房一块去统帐。张林正巧趁这这工夫出府了一趟,回来时却垂头丧气的,知会张和才,言语道没找着人。 “没寻来?怎么个没寻来法?”张和才愣了愣,把手里的账簿递给账房,顿了下道:“也是,不亏心,左右就一个照面,能找着才得烧香。” 让夏棠折腾了一回,他那个拧劲也下去不少,朝外一打手,张林下了个礼,出去了。 可事儿不提好说,待张和才和账房对完了帐,提了袍子出门,那天瓦市上的一幕幕在脑子里转了两遍,一想从半空跌下来,一想跌坏了这几日如何糟心,连着又想到夏棠带来的蛇,回过头越想越他妈气,立在檐下猛一拍大柱,尖声道:“不成!非得给我找着不行!爷不扒她层皮,她就是我姥姥!” 张林闻声赶上前来,陪笑道:“爹,这个……不好言语啊,宗仁那边也是江湖上走跳,混饭吃的。”他做了个掂钱袋的动作,“人家得要这个。” “甚么这那的!”张和才瞪眼道:“给王府办事儿那是给他脸!” “是是,您言语的是。”张林顺着他道:“对了爹,我今儿出门,在街上遇着了琳琅阁的詹老板,他叫我请您去。” 张和才啧舌道:“没那个空。” 话落朝前行,走了几步,他又道:“詹老板怎么说?” 张林道:“他叫我跟您提提铺子里新上的细料,还有一批原石,前天铺子里就开赌了,昨儿还有个爷路过,花了十五两银子,开到颗……” 张和才停下看他:“开到颗甚么?” 张林道:“开到颗两千两的佛光翠。” “嘶——” 这话一入了耳,张和才就觉得心口窝生疼。 张林偷眼瞧了瞧他,又道:“詹老板还言语……” 张和才尖着嗓子道:“他又放甚么屁?” 张林道:“他让我告儿您,那颗原石原是给您预备的。” 张和才都快吐血了,一捶大腿,恨道:“嗬!詹呈这老小子,勾人的手段倒是一套套的!” 这话出了他的口不过两个时辰,张和才人就从王府告假出门,进了詹呈的玉石琳琅阁。他告假时王爷夏柳耽正在鹿苑里撒欢地骑牛赶鸡,压根儿没管他,因而他顺顺利利便出了府里。 琳琅阁占地不算小,开在大市东头,正对鹊桥织锦的秀庄,背靠着裘家的香料铺子,一年到头能见着漂亮绣娘,也一年到头都能闻着胡椒味。 这两样张和才都不爱沾,加上这些日子街上人多起来,故此除非必要,不愿上门。 可今日便是个“必要”。 “哟,三爷,您来啦?” 詹呈搁下手里的水镜,从柜上下来,冲张和才下了个礼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