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她坐下,声线放缓了一点:“在吃药吗?” “停了。” “找过医生吗?” “找过,”她声音很低,“也在接受心理咨询,每周一次。” “那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好?药副作用大吗?” “入了冬有点难过,嗜睡,食欲不太好,失眠,药……”她笑了笑,神态里有掩不住的疲惫,“吃了整个人状态太亢奋了,我朋友来陪了我半个月,情绪稳定了不少,就停了。” 他喉咙有点发紧。 他没想到她的病竟然那么严重。 许久,陈承平道:“你得找个人陪着,你这么一个人住着太容易出事了。” “不会出事,我不会自杀的,”她回得很快很坚定,但声音很轻,“有人在家我会更焦虑。” 他一怔。 她意识到什么,又很快解释道:“您不一样。” 他不一样? 陈承平听见自己嗓音有点发干:“……我怎么不一样?” “跟您相处我很开心,虽然我也对这个事实很惊讶,”她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把酥酥抱进怀里摸了摸,“我刚才打的电话可能您也听到了,我最近食欲都很差,但是早餐吃了很多。您手艺好是一回事,但我觉得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能再见到您。” 他心口一烫,心脏撞击胸腔的频率都压不下来,无数念头闪过脑海,最后只剩了一个最鲜明的横亘在脑里。 她这是表白吗? 她的家里,孤男寡女相对而坐,气氛也合适……好像就算她不是在表白,自己也可以冲一回啊? 参谋长毕竟是老一线作战人员了,心理素质过硬,缓了缓问道:“我很特别吗?” “是,您很特别,让我很多次都为自己的刻板印象惭愧,”她含笑,比划了一下解释道,“聂郁闻不了烟味,他过来的时候您就把烟熄了,察觉到喻蓝江对我有好感,您就努力给他创造和我接触的机会。” 他脸色尴尬了一下,心说老子现在后悔得要死。 “当然,还有傅东君和姜哥,我相信在你们的纪律里他们的关系是被明令禁止的……”她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会不会冒犯您,但这关涉我的专业,我也不想退让太多——军队是暴力机器,天生就有抹杀个性的倾向,但您是个有人性的长官,亦或朋友。您不是那种只会告诉他们服从和令行禁止的宏大叙事的化身,您被光阴和血汗打磨出的外表下是鲜活的会共情的一颗心,这在一个身上有花香就会被说成‘娘们儿唧唧’的环境里是很难得的事情,也,很可贵。” 高中学历的陈参谋长发誓他这回听懂了,真听懂了,这姑娘在夸他有人情味儿! 可惜这个夸奖一点都不够暧昧,他按捺着兴奋,挑出最不入耳的那个词组:“光阴血汗打磨出的外表是什么意思?是我长得太寒碜了吗?” 她扑哧一声:“那个不重要……不寒碜,挺好看的,很有男人味儿。” 她说着抱猫站起来,朝着饮水机走过去。陈承平看着她的背影,琢磨了一下不对劲,啧了一声:“不对,我怎么觉得在你这儿‘男人味儿’是个贬义词?” 她笑眯眯地回头:“没错。” “?” 她回来穿上鞋:“别问号啦,我做饭去了。” 他立马站起来:“坐着,我来。” 他饭做得那么好,他才没有男人味儿。 问宁昭同借了手机,关上厨房门,陈承平戴上耳机,登了微信打了个电话:“喂,忙不忙,问你个事儿?” 聂郁低声说了一句“叔叔阿姨我接个单位电话”,擦了擦手放到耳边:“队长,您说吧。” 陈承平听到那边锅碗瓢盆的声音,笑了,拎过鸡一刀斩下:“你也在家做饭呢?” “您不在基地吗?”聂郁有点惊讶,笑着走到阳台上,“我只是打下手帮一帮忙。” “行,那你好好学习学习,咱们基地出去的男人就应该都会做饭,人人都跟傅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