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这顿饭的效果是显著的。 谢然从那之后再没对娇娇用过本殿之类的自称,而一直是我。 八月十五,中秋节。 谢然要进宫随侍,提醒娇娇,“多带些人,路上要小心。” 娇娇在喜儿的伺候下把披风穿上,一层淡白色的狐毛镶在边上,她身体不好,这时候已经换上了深秋才用的薄绒披风。 奶白色的狐毛尖围成一圈,娇娇巴掌大的脸衬得更小了,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小痣漂亮绮丽,她唇角翘着,因为今日回家看陶太傅显然很是开心。 谢然看着她,眸子更黑,他眼里,她像朵嫣然的花。 “嗯呐,那夫君你记得早些回来,少喝点酒,我给你留了月饼。” 娇娇今晚不回来了,而是直接住回家中,等明个儿再回来。 她甜甜一笑,送谢然到府门口,看着谢然踩着马镫子利落翻身上了马,银线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一直瞧到谢然骑着马在幢幢花灯晃动的影中转过街角。 她完成了最后一件事情,然后转身,扶着喜儿准备上马车。 突然,哒哒哒的马蹄声在街道上又响起来,踩碎了窃窃私语的月亮,落下破碎的静谧。 娇娇扶着喜儿的手,抬头去看,绣着银丝的黑色袍袖翻飞,半融进夜色,半融进月色。 飞驰而来的谢然眼里倒映了整个玉京城璀璨的灯火。 “夫君。” 风吹起娇娇鬓边的碎发,她今日穿着淡银色的飞仙裙,月华倾落,笑意吟吟。 “你怎么回来了?” 谢然靠近了却反倒并不看娇娇了,“我送你回去。” 他并未解释太多,直接骑马静静跟在马车一边。 娇娇撩开车帘瞧了谢然一眼,只见他侧颜冷峻,神姿俊逸,其余的...就什么也瞧不出来。 真是奇奇怪怪的,不过谢然的迷惑操作不少,她也不在意。 谢然说送到了府上,就真的只是送到府上,连见陶太傅都没见便走了。 娇娇卸下小白花伪装,摇了摇头,她这夫君不是很好猜啊。 三个字,难伺候。 她正想的时候,陶太傅拐过长廊走出来。 娇娇眨巴眨巴眼睛,“爹爹!” 父女俩有说有笑往里走。 “爹爹,你晚上要多穿点,要爱惜身体。” “爹爹,今天月亮又大又好看,我好想吃点月饼啊,就一口,好不好?” 沉沦的月光拥住轻晃的竹桠,悉悉索索的抖落一地碎裂的暗色影子,圆圆胖胖的月亮在斑斓的光影里唱着亘古的曲儿。 大殿上的笙歌奏响。 皇家的礼乐庄严肃穆,穿着深蓝色鱼龙服侍卫手指摁着绣春刀,面庞冷削如钢铁。 锦衣华服的皇亲国戚依次进场,镶金包边的桌椅早已按次序摆好,宫女们低垂着头手臂高举捧着食盘,连膳食也是提前划分好的,按照位份,不得逾越,处处彰显着皇家的规矩。 谢然坐在中排靠后的位置,他周围没什么人。 他整个儿就没怎么听,跟着一群人该行礼行礼,该呼万岁呼万岁,该敬酒敬酒,不走心得很,等歌舞上来了,干脆就全程盯着宫殿横梁上装饰的红绸发呆。 席上欢笑的总归都是那么些人,也没什么新面孔,除了被他弄走的太子。 说的又是什么也总归就是那么点套话,没什么有新鲜的。 谢然用力捏捏鼻梁,强迫目光聚焦。 他似乎被陶娇娇那副什么都不上心的模样传染了。 谢然把酒洒在衣袖上,想起宴会后要做的事情,才打起些精神。 这无聊的宴会持续了整整近两个时辰,宫婢端上最后一道膳食,红漆刷过的木盘里盛的是一个个绣龙纹扎了口的黄绸小袋。 里面都是御膳房赶制的皇家月饼,本身倒不是多名贵,真贵重的是月饼背后的皇家的认可。 就像这场无聊至极的宴会,明明是一群跳梁小丑粉墨登场,却偏偏有着权力中心的美誉。 宴会散了,谢然把袋子随手收进袖袋里,然后起身离场。 御花园里也是张灯结彩,各色的灯影垂落在花枝上,花枝不胜凉风时灯影就晃落了。 脸上结了刀疤的小太监站在假山后面恭敬地行礼,“殿下。” 谢然默不作声。 那小太监也习惯了,“殿下前些日子为何要奴对太子动手,这样实在有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