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后颈很瘦,瘦到隐隐能看见皮肤下的骨形,宽大的布衣领口下是直线的肩,一笔一画都笔直,这人像是直线组成,像是一棵雪松树。 阳光落在她的肩上,似乎像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她敏锐地抬起头,看向树上。 她的目光穿过枝叶,径直锁定斯诺的脸,那是什么样的眼神,斯诺完全没法形容,他过去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眼神。 四目相对,他几乎已经开始感觉眩晕。 混合着巨大的紧张感和恐惧,他的心脏跳动到抽搐。 他猜测自己的瞳孔或许都已经放大了,因为恐惧他什么都看不清,但他还是依靠本能,露出最甜蜜的微笑。 他很害怕。 说实话,后来斯诺再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凛绮时的场景,他发觉自己竟然没注意到凛绮长什么样。 他当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她背后的弓,以及腰上的剑上了。 那是一张颜色古朴的木弓,保养得很好,阳光下隐隐泛着木头的光泽,应该是主人常常拿在手上把玩。 那把剑也是如此,即使还在腰上佩着,没有出鞘,却已经让人觉得危险。 斯诺从小就十分会察言观色。 这人很危险,她的眼神,比她的眼睛更加容易给人留下印象,她的站姿,比她的身体更容易给人留下印象。 她的外表不足以给人留下印象,气质却和她身上的武器一样。 她是一个身体里的某种存在,远比外表给人印象更深的女人。 看来他那蠢蛋继母这次没被人骗,这次请来的,确实是真货,这人或许会夺走他的生命。 光只是这样想,斯诺的心中就开始发沉。 死亡的恐惧又开始袭击他,如同巨大的幕布,从天际降临,如同丝丝缕缕的蛛网,垂落黏腻已经快让他窒息,然后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消失了,阳光,微风,还有苹果树。 他依旧在微笑,询问她,“你是谁?” 然后女人望着他,她的目光像是潭水,她简单地回答,“我是猎人。” 他当然知道,而且知道她是猎人这个群体里最强的货色。 女人平淡的声音,在他听来就和死亡通知没区别。 斯诺深吸一口气,微笑了一下,从树上跳下来。 他喜欢从树上落下来时的失重感,仿佛无处不在的阴霾都褪去,树荫下的绿色重新出现在眼前。 在他想象过的自己可能出现的一百多种死法中,最喜欢的就是这种。 他从树上落下,落进这个女人的怀里。 他带起的风,吹拂动女人的棕发,她的眼睛似乎微微睁大了一瞬,距离更近时,斯诺才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