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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帐


……”

    过堂风嗖嗖得在沉吝身后穿来穿去看热闹,梨花带雨的美人依旧哭泣不止,风吹动他素白的宫装,扬起他柔顺的黑发,却带不走颗颗滚落的晶莹泪珠。楚鸢细颈长伸,黛眉微蹙,薄唇颤抖,气若游丝。浓睫浸黑,桃花眸红得像鸽子血,泪水浸透的玉肌在沉吝的阴影下泛着影影绰绰的光泽。

    玉兰泣露。

    没准儿沉季的药真特么有点效,眼前这幅景象让沉吝小腹一热,居然没过脑子地说了句忠诚于欲望的话。

    “哭得我都快忍不住要你了。”

    “你…!”

    楚鸢兀自喘息,额头都是冷汗,脸颊满是泪痕,双臂半搭在沉吝肩头,一种昳丽的病态笼罩着他:“你混帐…”

    他嗓音清琅,连骂人都显得文雅,再添上难以自抑的哭音,比水里的月亮更清冷勾魂。

    沉吝用拇指搓着他尖锐的眼尾,小声呢喃:“某人不就喜欢我混帐么。”

    楚鸢满腔的痛苦、委屈、羞愤凝结成石头一样坚硬的倔强,踉踉跄跄站起来,对着窗外的败落了的腊梅,心硬道:“你既然觉得我该去嫁人,又何必来找我?”

    沉吝两腿盘起,没正形地向后稍仰,一手伸出两指摊开。

    “那既然你定下好人家了,总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

    楚鸢咬唇,洗旧的宫装被风吹得摇曳,腹间那颗脐钉发烫,像是烧红的烙印嵌在他身上。

    沉吝手举了半晌,见面前那人如同被冻住了似的,轻轻呼出一口气。就连她自己也分辨不出这是松了口气,还是泄气的叹息。

    “之前我说让你戴着做嫁妆是胡诌的。”她抬头,眼神薄得怕把眼前那冰人晒化了,“皇子下嫁,自然是要干干净净地出门。”

    “贵女说笑了,我哪里还配得上论什么干净?”楚鸢扭头瞪她,双眼水红,切齿道:“你不想留下和我宣淫的证据,还给你就是了!”

    他把外袍敞开,手指一顿,转过身去,七颠八倒地开始解第二层衣服。

    “停。”沉吝那浑不吝脾气也上来了,屈起一条腿,手臂搭在膝盖上,摆出在欢场里欣赏舞姬表演的姿势,“怎么戴上去的,怎么给我拿下来。”

    “呵…”

    素白外袍顺着削肩滑落,楚鸢转过来时,同色的直裾已敞开大半。

    “哗啦——”

    沉吝拾起旁边装棋子的木盒,拿在手里一晃,摩擦与撞击声似鼓点落在楚鸢踮起的脚尖。

    男子挥袖,散落的腰带翩跹,纤长玉颈独立风中,缓缓抬眸。他嘴角噙着一丝复杂的笑意,双臂舒展,眼神看向沉吝。

    “哗——哗——沙——”

    几分潜藏在心底的默契推了推她的手。

    楚鸢在一长串的声响里吸腿,以右足为轴,原地转了十几圈,越旋越快,衣袂翩飞。

    沉吝睁大眼,可以在残影里找到逐渐袒露的白玉娇躯。

    他舞姿轻盈,停下时已衣衫凌乱,直裾褪落挂在臂弯,胸膛起伏,葫芦似的细腰蒙着层清雾。

    暮色苍茫,细看才发觉直裾下还穿着贴身的素纱衣。沉吝挑眉,歪着脑袋朝他扬了扬下巴。

    鼓点又起。

    伶俐的腰身扭动如水蛇,纱衣在风中泛起一层层涟漪,修长细白的大腿平举,纱衣像一片帷幔荡落。

    沉吝丢开棋盒,眸中星芒乍现,依旧伸出两指,诱惑地勾起。

    楚鸢宛若终年不化的高山雪,宛若烈日下过分绽放的百合花,眼底是阴郁沉抑的圣洁,足尖是自暴自弃的苟且。

    他披着岌岌可危的素纱衣,款款下腰,冰肌玉骨,青丝如瀑。

    红宝石脐钉迎风招摇,在陋室昏暗里灼灼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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