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是个老臣,最重皇权礼法,性子也固执。他那一派对谢让的行事早有不满,做出此举并不奇怪。不过,谢让上午还对一名老人施以重刑,晚上却…… 难道真像他所说,壳子里已经换人了? 宇文越捏了捏眉心,常德忠又道:“还有,定远侯那边……” 他话未说完,暖阁外忽然传来动静,似乎是谢让在偏殿沐浴完毕,要回来了。 宇文越抬手止了常德忠的话,后者反应迅速,若无其事端起桌上的茶壶,转身往外走。 谢让进门时,恰与常德忠擦身而过。 后者朝他行了礼,他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挥退了扶他进门的人,也走进了暖阁。 这些年宇文越在原主眼皮子底下发展势力,已颇有成效,常德忠就是其中之一。两人单独相处会聊什么,谢让大致猜得到,但不想去管。 原主那批侍卫训练有素,有他们在,小皇帝暂时不敢动他。而谢让已经向小皇帝交了底,剩下的,就是要取得对方的信任。 方法其实很简单,一个人是敌是友,是好是坏,看他做了什么便好。 只要他不再与小皇帝作对,对方迟早会相信他。 暖阁不大,宇文越盘坐在榻上,手边的香炉袅袅吐着青烟。 谢让喝了姜汤,又洗了热水澡,身上已经不怎么难受。他也不客气,在小榻另一侧坐下,隔着中间的矮几看向宇文越:“能看懂吗?” 宇文越看的这本书,正是谢让中午在藏书库帮他挑的那本。 据说是出自前朝某位辅佐过三位皇帝的权臣之手,详尽记录了三位帝王在当政时遇到的问题,众臣对于皇帝的劝诫、争议,以及在民生治理上的一系列举措。 这本书内容详尽,但也极为晦涩,理解起来不那么容易。 宇文越隔着书瞥了他一眼,低声道:“……这有什么看不懂的。” 谢让看出他的犹豫,只是笑笑:“没关系,要是有什么不懂,来问我就是。虽然我不是你真正的老师,但我好歹也有些教导学生的经验,不会误人子弟。” 宇文越本不想理会他的胡言乱语,但忍了忍,没忍得住:“你还教过学生?” “恩,但是不多,就十几个吧。”谢让道,“都和你年纪差不多大。” 十几个,还叫不多。 宇文越心中莫名不悦,谢让没察觉到,还在回忆:“我那些学生啊,一个赛一个皮,不比你好对付。不过,最后还是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 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个要什么时候才能收拾得听话些。 谢让这么想着,抬起眼,对上了宇文越不知为何变得分外阴沉的目光。 他颈后一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