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红一片的送嫁队伍长的看不到尽头, 排场也极为铺场, 在场的所有人面色都扬着喜气,肩上架着八抬大轿的使夫动作也更轻快些,好几个马大三粗的人抬着也不费劲。 林筎阴定睛朝最前面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红衣的人, 正是傅清奕无疑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笑的眉梢都是喜意,五官清隽柔和, 眼神清透, 嘴边一抹笑的愉悦,偶尔露出的白牙衬托着红衣更加爽朗而风雅。 而她在上空飘着, 眼前的一切都看着和真的一样, 连每个人的脸上的表情都细致到毫毛, 渐渐的, 她有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在酝酿着,前头这般欢喜,热闹的迎亲队走过一路的鞭炮声,人潮拥挤,她却不知在害怕什么,形形色色的人的从她身边经过,他们的声音都恍惚起来。 是什么呢,她在害怕什么呢。 她感觉一股不祥的预感在酝酿着,心里叫嚣着让她立马远离这里。 然而她却走不掉,更准确的说她被无形的吸引力限制在了这送嫁队伍上,又或者说是一条无形的枷锁连着那红花轿,她只能不远不近的跟着。 挣脱不开,也逃不掉,这种感觉令林筎阴眉头轻蹙,很是不适。 她懵懂的跟着,就见底下的人群忽然□□起来,有人尖叫,有人流血,送嫁队伍也被一群缇骑冲散了。 统一穿着白色锦衣黑绸烫金披风踩着白靴的人骑在马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更有甚者已经动气手来,一方武者拔刀,而另一方凡夫俗子自然不敌,许多人都被放倒在地上哀嚎,血染了一路。 红花轿自使夫散乱逃窜后,就重重的砸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重响。 “咚”的一声,林筎阴耳边嗡嗡轰鸣,整个人都扭曲晃荡了起来,她被一股吸力引着进入了轿中人的身体里,当她稍微缓了些,耳边的叫声清晰了许多,手边的触感也更加真实。 她自红盖头里垂眸,抬起纤细白皙的手瞧了瞧,是她自己的手没错。 今日真的是自己大婚,她猛地想起外面厮杀血气冲天的情形,一把掀了红盖头撩开轿帘子跑了出去,身边唰的一股鲜血溅在她的脸上,吓得她惊惧的扶着轿沿才能站直发软的腿。 她杏眼紧缩,四周死了好多人,鲜血铺溅了整条街,耳边冲刺着许多人的哀嚎,入目已不是人间,犹如血洗地狱,尸横遍野。 整条街的中央,除了她,好似没有几个人站着了,地上倒下的人都淌着血,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吐出。 她恍惚着,她好像冲前面的人喊了一声,又好像没有。 “傅清奕!” 耳边一声炸响惊醒了她,她瞪大眼看着身前之人倒下了。 下手的人极为狠辣,丝毫没有留下旋转的余地,一刀捅进了傅清奕的肚子里,再一抽出,数尺长的青锋似乎还能听到刀身噗呲进肉的声音,再狠狠抽出来,是血涌,多的止都止不住,瞬间染了一地。 那鲜血的颜色比红衣要艳上许多,刺得人眼也跟着发红。 别的声音她再也听不到了,她惊愕的看着傅清奕的身子矮了下去,他面前之人欣长的身形暴露了出来,紫衣玄袍的人正面无表情的瞧着她。 “温筠玉。” 她低声轻念那人的名字。 林筎阴感觉无尽荒凉感将她吞噬,天地间可怜的只剩下她一人。 明明这些她从未经历过,却又一种恍若茬然千帆过尽的疲惫感,一切都如记忆重演般深刻,她虚晃着身子跌跌撞撞的跑到傅清奕身边,想拉着他起来,结果手上沾满了鲜血。 傅清奕笑着吐着血想和她说些什么。 他挣扎的想抱她,林筎阴将他抱紧在怀中,两手却无处安放,她抖着手想去擦他脸边的血迹,却越擦越脏,那口中吐出的鲜红她尝试着用手去捂,却止也止不住的血涌出来。 她害怕又似恍惚,这个人要死了。 然而一股大力的拉扯将她拖拽了起来,温筠玉冷哼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女人。” 人走茶凉,往事随风。 然而当下呢,不对的,哪哪都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一身红衣的她被温筠玉扔上了马背,马蹄挥踏溅起轻尘,马背上的颠簸她丝毫未觉,依旧在恍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