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迎敌,却不料为刘徇轻松而破,自己更落得个被枭首示众的下场。 文武朝臣,平头百姓,皆可收拾行装奔逃,只太后与少帝,手无兵马,逃无可逃,方捉了耿允亲眷,当最后一道保命符。 …… “耿允亲眷……”刘显喃喃重复着,目光不由自主望向阶下。 阶下跪了数十人,男女皆有,个个身披缟素,手脚被缚,形容凄惨,涕泪横流者有之,惊吓失禁者有之,更有已然昏厥不省人事,生死不明的,正是不久前惨死的耿允之亲眷。 一张张狼狈不堪的面目中,却有个约莫十□□的年轻女子,生得极美,即便未施脂粉,发鬓凌乱,唇色苍白,也掩不住玉颜仙姿。 然教人注目的不光是美貌。不同于旁人的绝望惊恐,她双手被缚在身前,一双姣若秋水的眼眸却只平静无波的望着高座上那对母子,一动不动。 刘显一眼瞧见她既清澈又生冷的眸光,仿佛被狠狠扎了一下般,浑身一颤,转头便趴在章太后怀中痛哭:“别看我,阿姊——不是我,我不想害你的——” 章太后顺他方才凝望处看去,亦是浑身一震,不由自主的心虚愧疚——阶下的女子不是旁人,却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赵氏阿姝。 三年前,她将长居赵地的阿姝诱入长安,送予耿允为继室夫人;如今,耿允死,长安破,她又要将亲生女儿作阶下囚献给萧王刘徇解恨。 世上哪有这般母亲? 章太后慌乱移开双目,强做惋惜状道:“阿姝,别怨我……若非当年你心中惦记着县君之位,又如何会欣然前来长安?只怪你自己贪心……”她像在说服自己一般,语调越来越尖锐,“无论如何,过了三年富贵日子,你总该报答我们母子!” 阿姝沉静的双眸终于微微波动,涌起一层薄薄水雾,遮住三分晶莹剔透的清澈光泽。 县君之位。 她张了张嘴,想替自己辩解,却只觉满心疲倦,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那时她年少,不顾兄长劝阻,执意要往长安见母亲,兄长唯恐她在长安为人欺辱,才想尽办法派人递信至长乐宫,替她求个县君之位。 如今,兄长为了她,在抵抗萧王军时战死沙场,她这素未谋面的母亲,当日囫囵应下后,却再未兑现承诺。 外头忽而传来嘈杂交错的脚步声与惊叫声,紧接着,仅存的宫人哭喊着奔入殿内,扑地喊道:“陛下,太后,萧王军……来了!” 殿内顿时惊呼声一片,章太后眼见少帝刘显当众闭目晕得不省人事,倏然站起,深深吸气片刻,方强自镇定的坐下,猛叩桌案道:“统统住嘴,肃静!” 然此刻命悬一线,谁人还惧这朝不保夕的太后? 尖叫声与哭喊声依旧此起彼伏,直至一众身披铠甲的叛军闯入,张弓搭箭,对准殿中众人时,声音方戛然而止。 乌泱泱冷森森的一片铠甲间让出一条道,步出个面如冠玉的男子,正是传闻中温厚仁善的刘徇。若非他手中长刀仍闪着隐约的血光,只教人忘了他是那个自河北一路杀至长安的逆贼。 他甫一入内,便微笑着扫视众人,最后凝向高座上的章太后,行拜礼:“徇拜见太后与陛下。” 章太后方为他恭敬的模样松口气,却忽听他抬头道:“吾兄徜,丧命于此,徇一日不敢忘。” 章太后浑身一颤,倏然指着底下长跪的众人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