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一应俱全,炙肉、肉脯、肉糜等荤食也源源不断。 樊夫人因体弱,只稍坐一坐,便起身离席,连带着,将刘昭也带离了。 阿姝眼见二人离去,刘徇又正与众人推杯换盏,心中方稍稍松了口气。她这位叔妹,性子直率,不懂收敛,每每在众人面前,也毫不掩饰对她的不喜,着实教人头疼。 今日宴上,所供之酒皆以乌梅煮过,味甘而醇,余韵悠长,十分可口。可她再不敢多饮,特意换上小樽,除与众人敬酒外,一滴也不沾。 身侧的刘徇仿佛也多了警惕,时不时侧目过来望她。 她今日一身藕荷色曲裾深衣,与月白衣缘相衬,愈显容貌娇艳,即便未醉,双颊也有因酒意灼烧而生出的红晕,十分动人。 他下意识以为她又醉了,一面命人去准备醒酒汤,一面张目四顾,生怕她又被旁人偷窥了去。 恰此时,一直暗中观察的郑冬兰,忙命婢子将早已备好的二耳杯以托盘呈上:“姬恐大王豪饮伤身,特备醒酒汤,亦多谢大王与王后这数日款待。” 那婢子说罢,将其中一杯捧予刘徇,另一杯则置于阿姝案上。 郑女这般时不时的献殷勤,刘徇早已见怪不怪。若在人后,他定会婉拒,可如今众目睽睽,实不能计较这点小事。况郑女明日便要离开,此时表达谢意,应当是已放弃联姻的念头,这醒酒汤,更是当下之需,他没道理不受。 如此,不过一瞬犹豫,他便举杯饮下,冲那婢子道了声“多谢”,便转头望着阿姝。 阿姝伸手摸摸滚烫的脸颊,心知他误会自己又醉了,只得也跟着举杯饮下。 起初,汤中的莲子百合的确令她面上燥热消去许多,可紧接着,方才降下的火,便又自下腹处卷土重来,不但愈烧愈烈,直冲脑顶,还令她整个人比醉酒时,更加混沌迟滞。 那汤中定是被人下了药! 她脑中警铃大作,立刻侧目望刘徇,见他全无异状,仍十分自然的与旁人言谈,便知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底下郑女仍垂首端坐案几边,她无暇观察,只想趁着此刻神智尚清明,赶紧离席,另想办法,否则,众目睽睽下,她怕是要将脸丢尽了。 周身的火越烧越烈,她一手掩在袖中用力握紧,以细长指甲嵌入掌心的痛感刺激麻木的神经,另一手则虚软的冲雀儿示意。 雀儿察觉她不对,赶紧上前将她搀起,趁众人不注意,自偏门悄然离开,往寝房处去。 阿姝脑中混沌,双腿虚软,浑身乏力,因怕旁人知晓,只半倚靠着雀儿,勉力睁着眼,绷住心神,慢慢行着。 可这药似乎十分猛烈,行出去片刻,她便再支撑不住,只得就近寻了间僻静的宫室,连灯也来不及点上,便倒在榻上。 雀儿既惊且忧,低声呼道:“阿姝,你怎么了?我,我这就去请医工!”说罢,将她扶正些,拔腿便要离去。 “不!”阿姝凭着仅存的理智,赶紧挣扎着拉住她衣袖,艰难摇头道,“现在不能请医工!” 既对她下药,为的无非是要她颜面扫地,再不能抬头做人。若此时去请医工,定会引人注目,这无疑是昭告天下,萧王后被人下了那样下作的药,不论是刘徇还是她自己,都丢不起这个人。 雀儿急得涕泪齐下,呜咽道:“那该如何是好?阿姝,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呀!” 阿姝此时已满身热汗,时不时喘息,恨不得扯开衣襟在榻上翻滚。她一手扶额,紧咬了咬唇,颤声道:“你去替我取些碎冰来,快,别教人瞧见!” 雀儿闻言,涕泪也顾不得擦干,重重点头后,便急匆匆小跑而去。 只是未行出多远,便斜刺里跳出个黑影,一记狠狠的手刀,便将她劈晕过去。 那人生得虎背熊腰,面目狰狞,朦胧月光下,状如凶煞,趁四下无人,先将雀儿扛起,丢在长廊拐角处的台阶侧边黑暗处,便转身朝阿姝所在宫室而去。 屋中仍未点灯,阿姝沐在黑暗中,双目紧闭,面颊绯红,只觉烈火焚心,浑身上下如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痛苦不堪。 只听“吱呀”一声,屋门被人自外推开。 “雀儿,碎冰可取——”她费力转头,睁眼却见一张模糊的陌生男子的脸,登时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