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想起白日之事,趴在他胸口的脑袋抬起,认真的望着他道:“今日,我该多谢夫君。” 刘徇抚着她后背的手一顿,表情莫名道:“你知道了?” 阿姝笑意加深,点头道:“今日我见了郑夫人,方知城中流言一事,竟已被夫君解决了。” 刘徇没说话,只侧目望她一眼,沉默半晌,才低声道:“不必谢我。” 阿姝仍旧附趴着,静待下文。 刘徇有些不自在,微微侧目,避开她视线,继续道:“你是我妻,本就不该受那样的流言纷扰。况且,阿黛也的确是因你的悉心照料才能好的。” “夫君为何不告诉我?”那日,见他仿佛毫不在意的模样,她还以为他根本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刘徇面色愈发复杂,在灯光下显出一种难言的别扭:“我说了,要你勿放在心上,你听着便是,于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阿姝没再追问,心中却既有些酸,又有些暖。 刘徇这人,看似温和,内里冷淡。他从前一心扑在政事军务上,不甚在意宅院之事,因而不论他曾如何许诺,会时时的护着她,她都不敢轻易相信。 如今他这样不声不响便替她将烦忧之事解决了,才表明,他已真正的将她放在与旁的血缘亲族一样的位置,即便暂比不上已故的刘徜与妹妹刘昭,也已不再仅是被迫迎娶的仇人之女,与可随意摆弄赏玩的寻常美姬。 刘徇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更不愿意再多说,遂又问起别的事:“今日郑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阿姝将郑陵之事说出,问:“郑夫人的人品我十分信赖,不知夫君以为如何?” 刘徇略一沉吟,便点头道:“陈明府的为人,我也了解,朴实纯善,他夫人的堂弟应当也不错。甚好,你看着办吧。” 他微放开她,翻了个身后重新将她捞回怀里,凑过去咬了口她的鼻尖。 “既然如此,过两日我便邀姜家姐弟二人,与那位郑君见一面,若双方皆中意,便可行六礼了。” 姜成君年岁不小,难免惹人非议,成婚一事,还是越快越好。 刘徇听着此事,本有些心不在焉,然“姜家姐弟”四字忽然入耳,却令他浑身一僵。温和的眸中暗暗升腾出几分恼怒。 他一下咬在她耳畔,颇有些气性道:“长姊婚事,哪里用得着子沛的主意?” 阿姝伸手推他一把,不懂为何突然这般:“他家中无亲长,自然只能由长男为家主。况我与姜姬,乃至郑夫人,皆是女子,到时只郑君一人,岂不拘束?” 刘徇颓然的将脑袋埋于她发间,默默点头,算是答应了。 …… 第二日,阿姝便派人至郡守府中向郑夫人递信,邀其三日后,携堂弟郑陵一同到信宫,同时,也言明寻亲的女子便是姜成君。为不教人轻视姜成君,她更在信中暗示,此番做媒的不但有她这个王后,更有刘徇这个萧王的授意。 姜瑜与姜成君处,阿姝未亲自出面,而是由刘徇寻了樊霄,由樊霄亲自登门,同姜瑜说明此事。 长姊婚事乃是姜瑜心头之痛,如今刘徇终于兑现承诺,他自然满口应下。然待告知姜成君后,却发现她并未如想象中那般欣喜。 临入信宫的前一日夜里,姜瑜自衙署回府后,便察觉长姊总有些心不在焉。 “阿姊,明日将入信宫见那未郑君,何不早些歇息,待明日好好装扮一番?” 莫说是要替姐姐说亲,单单是想到明日兴许能见赵姬一面,他便觉心摇神荡,恨不能立刻便到清晨。 姜成君却面无表情的垂下眼眸,拿起一把银剪,细细的挑了挑灯芯,令烛光一下亮堂许多。 “郑夫人是何门第?不过乡间寻常大户,说起来,连无官无职的赵氏都比不上,邯郸赵氏,到底也是百年望族,而位郑君,身为儒生,却连太学的门槛都未攀到,又会是怎样好的人品?”她放下银剪,望着弟弟的眼中闪着幽光,“况……我自己的境况,总也不便与旁人说,若嫁了去,日后恐也难过得好。” 她难孕之事,连姜瑜都不曾知晓,可隐瞒到底不是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