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派人送他出长安往封底去,岂知那日才出京兆尹不久,便为匪寇劫杀……” 他声音渐渐低下去,只紧紧凝视仍闭目不语的阿姝,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 须臾,阿姝睁开双眸,望向不远处的折屏,静静道:“陈留王如何了?” 刘徇喉结无声动了动,哑声道:“他已薨了,当日随行的,一个也没活下来。” 他说着,稍急切地低头去亲她额角:“你放心,我已命人好好安葬,绝不污他身后之名。” 阿姝扯扯唇角,眸中透出几分哀色:“他已无旁的近亲,我便替他多谢夫君了。” 刘徇闻言,暗暗松了口气,道:“我答应你留他性命,却未能保住,本也是我的过错。” 阿姝颊边寂寥的笑意淡去些许,抬眸静静望着他,问:“夫君,此事何人所为?” 刘徇对上她漆黑晶亮又平静无波的眼眸,沉默片刻,道:“山贼匪寇所为。” 阿姝静了静。 “是吗?” “你也知晓,如今战事初定,可四处盗贼匪寇,仍是猖獗,需慢慢整治。” 阿姝“唔”了声,扯扯唇角,轻轻将他推开些,缓缓坐起身,披衣欲下床去。 刘徇一急,一骨碌起身拉住她一截手腕:“你去哪儿?” 那截腕子肌肤细腻,柔滑如丝,令他只觉就要滑脱出手,忙又捏紧些,不教她逃开。 阿姝未曾回首去望他,只任他捉住手腕:“身上黏腻,我去沐浴。” “哦。”刘徇悬起的心落下,松开手道,“去吧,可还有力气?是否要我抱你过去?” “不必。” 说罢,她已下床趿履而去。 刘徇望着她背影,不知为何,心底怅然若失,倒回床上后,渐渐有些闷堵。 …… 阿姝在浴房中逗留许久,方披衣出来,却未曾回刘徇身边,只自坐到妆奁前,一面往乌发上抹桂花油,一面细细梳理。 刘徇枕着臂瞧了许久,皆等不到她主动靠来,只得凑上前去,自背后要搂她。 阿姝眼波一转,不动声色侧过身去,避开他双臂,柔声道:“热汤已备好了,夫君且去沐浴吧。” 说罢,将梳子放回妆奁,自榻上起身,径直往门边去,背对他道:“我去瞧瞧青雀。” 刘徇愣在原地,转头望着她螓首微垂,一手已然搭上门扉,不由浑身僵硬起来。 他快步行到她身后,握住她肩,声音紧绷,问:“小儿,你怎么了?” 阿姝仍未回首看他,只低声答道:“无事,只是有些想青雀了。” 刘徇再忍不住,握着她双肩将她掰过来,心有不安地蹙眉,问:“阿姝,到底何事?” 阿姝晶亮的眼眸凝着他,好半晌,忽然红了眼眶:“夫君,京兆尹附近,有你十万兵马镇住,到底什么样的山野匪寇,才敢在新帝眼皮下劫杀宗室诸侯王?” “夫君何苦要骗我?你得了这天下,便容不下废帝在旁,这样的道理,我如何不懂?只是,他不过十二岁,你大可不令他往封地去,只留于长安圈禁便可。即便……”阿姝说着,通红的眼眶里终于掉下泪珠,嗓音间也带上浓浓的鼻音,“即便夫君食言,未留他性命,又何苦骗我?” 刘徇浑身一震,只觉喉间发紧。 好半晌,待她又要提步离去,他才一把将她抱住,将脸埋在她颈边,深深吸气,道:“阿姝,是我的错,我只是怕你心慈,知晓了太过伤悲……” 阿姝抹去眼角泪意,抬手将他轻推开,颤声道:“我去瞧青雀。” 说罢,不待他回应,便步履凌乱地离去,入了侧殿中。 侧殿中,青雀睡了一个多时辰,此刻又醒了,正趴在乳母怀里啼哭。 阿姝听得心疼,快步上前接过:“将他给我吧。”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