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穿系绶带,待将其取出翻看,便见底下阴刻篆书“皇后之玺”四字。 阿姝握着那方玉玺出神许久,直至掌心温度将那沁凉的玉石捂热了,才又放回盒中,好好阖上,交给雀儿搁在一旁,温声道:“多谢陛下。” 那宫人仍犹犹豫豫地等着,仿佛还盼她多说些什么,然待见她目中隐隐约约的迷茫之色,只得躬身退去。 雀儿在旁眼巴巴地瞧着,待那宫人离去,方靠近忧心道:“陛下待阿姝,的确是真心。” 她望着阿姝愣愣凝视窗外春意的模样,轻叹道:“陛下先前不愿将陈留王之事据实相告,岂不正是在乎与心疼阿姝?阿姝又何苦这般倔强?” 阿姝眼底再度划过几分茫然,又侧目去望那装了皇后礼服与印玺的木盒,喃喃道:“我需想想……” 那宫人回千秋万岁殿后,便将方才阿姝反应一点不漏地说出。 刘徇迟疑片刻,再三问:“再无别的话?” 那宫人摇头,又迟疑道:“皇后未再多言。只是,婢看,皇后似有些犹豫困惑。” 刘徇蹙眉,道了声“知道了”,便将人挥退,在殿中独坐许久,直至夜幕降临时,终是踏着月色,往长秋宫去。 才行至门边,便有婢子报:“陛下来了。” 阿姝闻声放下手中画笔,起身上前,躬身唤“夫君”。 刘徇听着她轻柔的嗓音,余光瞥见她铺开在案几上的丝帛上,正绘着鱼戏莲叶图,道:“送你的东西,都瞧了?” 阿姝笑道:“是,多谢夫君。” 刘徇只觉生疏,然听她也并未唤自己“陛下”,方觉心气顺了许多。 婢子们都退下了,青雀则在内室自己的小床上睡得正酣。 二人立在殿中,一时无话。 好半晌,刘徇忽道:“明日,我便要领兵出征,与匈奴一战。” 阿姝目光如水,凝视他道:“我与青雀在洛阳,盼夫君大胜而归。” 刘徇沉默半晌,忽然哑声道:“去岁我独自在长安时,曾做过一个梦。那梦里,你未曾嫁给我,却做了耿允妇人。” 阿姝本沉静的心中忽然掀起波澜,猝然抬眸惊异地望着他,既震惊,又不知所措,仿佛埋藏心底许久的秘密忽然曝露在旁人眼中。 刘徇温和英俊的面上露出几分难掩的苦涩:“你也做过那梦,是吗?那日我从夏阳赶回来瞧你时,你说梦见我将你与那母子二人俱杀了,便是做了同样的梦,是吗?或者,更早之前,你对我从来说不清缘由的惧怕与抗拒,也皆是来自那梦境,是吗?” “是。” 阿姝张了张口,只觉心间千言万语,最终只说了这一个字。 刘徇身形晃了晃,心渐渐沉下,其间滋味,说不清是对梦境中耿允的嫉妒,还是对如今惨淡现实的失望。 他艰涩道:“那么,你先前说服你兄长,主动嫁给我,乃至后来,无论我处境如何艰难,都毫无保留地信我能成事,是否也是因那梦境?” 阿姝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目,道:“是。” 刘徇只觉心遭重击,连连后退两步,将最后那一问问出:“所以,你先前对我的仰赖,顺从,乃至亲昵,只是因知晓我能护你一家安乐,并非……因你心悦我,对吗?” 阿姝闻言,眸中露出几分茫然与困惑,瓷白如玉的面目透不出半点表情。 她被那梦境缠绕三年有余,却从未清楚地想过,如今自己待他,到底是何种情感。 刘徇见她不言不语的模样,心间多时累积的情感,被恐慌与失望冲得迅速崩塌。他苦笑一声,颓然道:“我知晓了,原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他自那日做了这离奇的梦,便开始时时不安,面对她时,也总有隐隐的恐惧与不真切,生怕一点差错,便会发现,她面上笑靥,皆不过镜花水月。这才未敢将刘显之事提早说出,事后又不敢说出实情。 今日看,果然如此。 他艰难转身,提步要离去。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