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李惟巽回答道:“我与卓少炎麾下大将江豫燃青梅竹马,江豫燃多年来一直视我为他的心上人。因他的关系,我与卓少炎亦有颇深的交情。卓少炎以女子之身从军北境,心中自有不能为旁人所道之苦闷,所以会将她的心里话与我千里传说。卓少炎信我,诸多秘事也不瞒我。” “照此说来,卓少炎所谋诸事,江豫燃一直知情,却从不上报朝廷?” “江豫燃并不知晓,卓少炎只同我说过。” “可你说江豫燃视你为心上之人,你知道的事情,会不曾告诉他?” “大人,我从未视他为心上之人。这些年来,全是江豫燃一厢情愿罢了。” 李惟巽说这话时,声音虽弱,然目光凝冷,骗不了人。 朱子岐再度看向沈毓章,低声道:“沈将军有什么要问的?” 沈毓章盯着李惟巽半晌,只问了一句:“李惟巽。你可有什么隐衷?若有,可据实告来,朝廷必能为你做主。” 李惟巽忽而轻轻笑了一下。她抬起头来,对上沈毓章的目光。她的眼神平和而冷静,她说:“沈将军。当初告发卓少炎谋反之事、致卓少炎受诏归京下狱的人,正是我。我没有什么隐衷,也不需朝廷为我做主。” 她这句话有所指,朱子岐听不出,但沈毓章却听懂了。 正是她。 令成王得知卓少炎背叛他的人,致卓氏一门惨殁的人,正是她。 沈毓章点头,冲差役道:“将她押下去。” …… 快入夜时,兵部又派了人来。 这回来的人是沈毓章带到兵部的亲从之一,行事非常低调。他在见到卓少炎后,递给她一封信札。 卓少炎打开,里面薄薄一张纸,纸上是沈毓章亲笔手写的三个字。 一个她分外熟悉的人名。 卓少炎面无表情地将来人谢过,转手就将这张纸就着灯烛烧了。 乌色纸烟之中,她的面庞渐渐变得青寒。 回忆如烟,缭绕于周。 …… 大理寺狱中,面对顾易,她抬起血迹斑斑的手,拨了拨鬓角散乱的发,一字一句地问说:“向成王举证我谋反之罪的,是我身边的谁?” …… 金峡关的武库中,她盯着顾易道:“此番沈将军之事毕,我已将我身边亲兵换过一轮,当年经顾大人之手插入我周遭的人,如今是一个不剩了。” …… 卓少炎冷冷地笑出了声。 何曾料到,英肃然及兵部的眼线,从未安插在她身边至亲至近的人当中。 而是她至亲至近之人的至亲至近。 豫燃…… 卓少炎的心口沉了沉。 江豫燃与李惟巽两地相隔,每年只有年节时分能够短短相聚。他二人上一回见面,便是去岁末李惟巽北上军前探望他的那一次。 而那一次,正在她与麾下最信任的诸亲将商定过起兵大计之后。 …… 在被晋军攻夺的豫州城外大帐中,她曾问过江豫燃:“付一心予一人,是什么感觉?” 当时,江豫燃不假思索地回答:“可为她死。” …… 可为她死。 倘若江豫燃得知这个他可为之赴死的女人做了什么,他的心又将付予何处。 第36章 叁拾陆 李惟巽再见到江豫燃时,还是一如往常地对他柔柔一笑。 狱牢潮湿,寒意森森,她的脸庞几日之间就瘦出了分明棱角,可投向他的目光仍然温暖和顺,内蕴爱意。 因经沈毓章提前打过招呼,御史台狱的差役不敢慢待江豫燃,先拿了张椅子放在江豫燃身后,但见他并无意入座,便颇知趣地退走,留江豫燃同李惟巽说话。 隔着一道重铁栅门,江豫燃将李惟巽上下打量。他眼底翻出一缕红迹,喉咙动了动,但没能发得出声。 李惟巽叫了他一声:“豫燃。” 然后她轻轻地道:“你为何还是来了。” 见信仍至,不肯休弃。 江豫燃眼底的红瞬间深了几分,他也终于说得出话了:“你纵算要同我再也不见,我也要听你当面亲口说。” 李惟巽对上他的视线,默声不言。 江豫燃上前一步,身体几乎贴上栅门,恳切道:“惟巽,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做?你究竟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会被逼成这样?你同我说,好不好?” 李惟巽竟笑了。 “豫燃。”她说,“这些年来,你还是头一回问我,我遇到了什么难事。在今日之前 ,你心中唯有你的大志,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有想过我每一日都是如何过的么?你有问过我一句,我遇到了什么难事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