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头上。 周怿自问这趟差事办得没出什么岔子。 只是他没料到最后会被戚炳瑜又问一句: “周怿。你为何总不敢看我?” 周怿的眼皮一跳,浑身忽地不自在起来,如被搁在火上炙烤一般。很快地,有汗自他额角淌下,可他竟不敢拭一下这汗,生怕被她瞧出他的不自在。 但他不知,他沉默的幌子已被这几串汗撕扯烂了。 戚炳瑜起身走向他:“你是没见过女人?还是没见过漂亮女人?”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他身前。她打量着他额上的汗,抿唇一笑,摸出帕子,按上他的脑门—— 周怿如遭雷击,连呼吸都断了。 他根本没看见她笑,也根本感觉不出她温柔的力道,那张帕子半遮了他的目光,只坦出一小截她露在袖口外的纤细白皙的腕子。 他自耳边骤然响起的嗡嗡震鸣声中,努力分辨出她的声音: “还是你没闻过女人的香味?……亦没被女人碰过?” …… 十支箭分别埋入十垛靶心,簇簇尾羽连续短震数下。 周怿落下手臂,听见身后有人高声喝彩道:“周将军果然好射术!” 说话的人是皇帝。少年的声音难掩兴奋,又连称了几个“好”,然后命近侍行赏。他虽跃跃欲试,却还肯分心顾及身边的几位叔王,转顾一番,问说:“周将军,不知你同朕的四叔相比,谁更厉害些?” 周怿收了弓,上前谢赏,兼又答话:“回陛下的话,王爷文武睿材,臣岂能相比。” 戚炳靖哼笑了一声,不屑驳他这谦逊之辞,招手叫他过来席间吃杯酒。 这并未经得皇帝准允,然而周怿竟从戚炳靖之命,未请皇帝之意,径直起身入席。 待同周怿饮过三杯,戚炳靖将手中的杯底磕在光可鉴人的果案上,转首顾皇帝,道:“陛下若果真要赏周怿,何不赐他做驸马都尉。” 这话虽在请旨,然语气却不容人抗拒。 戚广铭扯了扯嘴角,笑问:“四叔,是要让周将军配哪位公主?” 戚炳靖的手指不紧不慢地磋磨着杯沿,“陛下之前没同臣商量,就擅自决定要为长宁大长公主再次选尚——那臣便替大长公主做这个主了。” 皇帝尚未表态,周怿的脸色已是一沉又一黑。他紧紧握着酒杯,低声道:“王爷。不可。” 戚炳靖磋磨杯沿的动作停下。 他站起身,伸展了一下筋骨,步下射场,随意挑了把弓,抽了三支箭。 周怿紧跟上前,在他侧后方道:“王爷!” 戚炳靖搭箭上弦,横臂一张弓,坚硬的肘骨便抵近周怿的喉间。他的声音坚决且生冷:“周怿。不必再骗我,亦不必再骗你自己。此事我意已定,没有你置喙的余地。” 第54章 伍拾肆 相台寺大正殿的杏黄琉瓦与三重飞檐大盖覆满霜雪,隐于山峦之内。冬日百树干枝,吊着细细的冰棱。僧人身着厚厚冬衣,持帚扫除。 烧罢香,放完生,敬过钱,戚炳瑜与住持告了礼,离寺下山。大长公主的仪仗停在山脚下,遥遥依稀可见。近千级石阶,侍婢小心地托扶着她,一步一阶地往下走。 戚炳瑜神游物外,足下突然踩空一阶。侍婢吓得立刻将她抱稳了,见她无碍,才惊魂落定地道了句:“殿下方才想什么呢,这若是不当心摔滚下去,可不是小事。” 想什么? 建初十五年深秋,父皇抱恙,内书手诏,诏在外诸子归京。父皇病情渐重,她陪着母妃来相台寺为父皇祈福,将过了一日夜,就听闻戚炳靖归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