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上凄凉手也使不上劲儿,蓦然松了伞让雨水砸到脸上,痒痒的,落下时激起的惊诧让想沉溺在这雨里。 忽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扰,睁开眼看着穿梭的丫鬟仆人,见着程琉青他们至恐至惶,手上发着抖脚也跟灌了铅似的再也迈不动。 程琉青凝眉看了他们半晌,“你们走吧。” 程琉青招了招手,看着他们忙不迭离开的模样,想这里这样多的下人奴仆,竟凑不出一个完整的人,不过他也一样,过去从前都是不由己。 俯身拾起地上的伞,程琉青又抬脚往小院走去。 一回到院内就见那树桂花被雨打得稀碎,枝丫光秃秃地立着,花瓣雪似的落在地上。程琉青叹了口气,走到石桌前,看桌面零落的桂花,是气绝的昏黄,再没有一丝生机。 “岱镇…岱镇的花应当开了。” 程琉青闭上眼嗅了这院内最后一丝的清香,淡得快要隐入雨雾中。 这里下得是如注的大雨,他不必深究就能看见那滂沱中裹着的肃杀,他想血孽太深了,只有这样大的雨才能消磨。 正如那年的那年岱镇,乌黑的血染红了他刚煮的茶。 雨劈头盖脸地下,打在鞋上将湿濡的血迹冲刷殆尽,只留下那杯茶,血泪盈襟。 他想,再待下去和从前会有什么分别呢?不过是死得更惨与否。 罢了。 他实在是不愿意再待下去里,无论生与死,他都想离开这个地方,他要回岱镇去。 第14章 雕花木床上散出的血腥气弥散开来,屋内的一切像是被那丝丝点点的血雾封住,一如深穴死水的沉静。 月喜扒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瞧着,瞧见傅宴存趴在床上昏昏沉沉不省人事。提着裙摆小心走进了,入眼便是猩红可怖的伤口,又长又深横亘在背部,几乎见得着白森森的骨头了。 月喜连忙捂住嘴压下惊呼,眼里冒了滚烫的泪水,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夫的动作。 大夫剪开傅宴存背部的衣服,一旁的书黎小心地拿着湿帕子擦拭伤口旁边的血迹,月喜见书黎颤抖着手生怕她会碰到伤口,手也攥紧了焦急地望着。 书黎胆战心惊地擦拭完伤口,便将手里的湿帕子放回盆里,不过一息就染红了整盆水。 大夫打开了药箱拿出缝针的工具来,药童见屋内如此多的人,便小声说道:“师傅诊疗时还是请各位出去吧。” 聂舒又担心地看一眼傅宴存才点点头,拱了拱手说道:“有劳大夫了。”说完就转身往外走去。 月喜仍旧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着,书黎书叶见状连忙拉着月喜出了房门。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