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曾经常年和针线打交道的,刺绣那样精细的活计都能做好,裁衣自然也学的很快。 不过日,大红的嫁衣就已经做了出来,试穿过后,她就开始绣花纹。 其实农家嫁女都简单的很,能穿一身崭新红嫁衣的都很少,更别说还带花纹。姜桃也不想惹眼,选了深一个色号的红线去绣。这样远远地便不觉得嫁衣特别,离得近了才能察觉它的不同之处。 不过七八天,嫁衣上简单的花纹也绣完了,姜桃开始待不住了——她从前当过太久的重症病人,行动受限,这辈子得了个康健的身体就很是闲不住。加上也关心新家那边修葺得怎么样,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焦灼的难受。 偏姜杨说什么都不肯让她再往外跑了,也不许她插手准备喜糖、红鸡蛋和派请帖等事宜,连她想带着雪团儿去田间跑跑都不成,就只让她在家歇着。 姜桃之前还不急着嫁人的,但是在屋里闷了两天以后,她就急的不成了,没事就往门口瞧。她也没指望又要忙着婚前事宜又要忙着修葺新家,还要在采石场做活计的沈时恩能分身过来,只想着随便来一个人解解闷儿都好,就是钱芳儿再上门来阴阳怪气,她也一定不把人赶走了! 就这么盼啊盼啊,终于到了婚期的前一日。 姜桃早早地就把新房布置好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布置的,就是擦擦桌椅,扫扫地,贴上几个喜字,然后桌上放一对红烛,再把原身爹娘准备的喜被、喜帐之类的东西放上炕。 一通忙下来也就不到半个时辰,姜桃洗了个澡,就准备睡下了。 然而还不等她上炕,姜杨过来了,红着脸塞给她一本书然后就跑了。 后头老太太也过来了一趟,也给了她一本书。 两本不同内容但同样露骨的画本,看的姜桃很是汗颜。而且这种程度的东西在信息爆炸时代的现代人来看,也着实小儿科了些。 所以姜桃兴致缺缺地随手翻了两页,就把两卷书随手往床头一塞,就找周公去了。 她睡得香甜,根本不知道时辰,不过觉得刚闭眼,就被老太太喊醒了,催着她起身梳妆。 姜桃揉着眼睛看了眼外头还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色,带着困出来的奶音求饶道“奶,沈二哥不会这样早就来的。我再睡一会儿成不?” 古代的婚礼,又叫昏礼。顾名思义就是黄昏时才拜堂。 她又不用出远门,就是在自己家行礼,实在是想不出要这么早起的理由。 老太太却很坚持,“哪有当新娘子还睡到日上三竿的?如今你在家里松散些没人说你,往后成了亲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不好这样惫懒的。” 姜桃想着沈时恩纵她纵得跟什么似的,帮她办事从不问前情后果的,哪里会因为她睡到天亮就嫌弃她,但对着老太太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乖乖地洗漱更衣,坐到了梳妆台前。 老太太请了村里的全福人来给她梳头,一面唱词一面给她通完了头,然后又帮她梳了个简洁大方的妇人发髻,盖上了红盖头。 姜桃困得小鸡啄米似的,后头还是姜杨进来了,见她坐都坐不稳了,就充当人肉靠枕让她靠着睡了小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天光大亮,迎亲队伍热热闹闹地上了门。 姜桃被响动吵醒,有些不确定地问姜杨“是不是还有别家成亲?” 毕竟在她认知里,沈家兄弟的日子过得很不容易,给沈时恩的那五十两也用作买房了,应该是没银钱雇佣迎亲队的,至多就是抬一顶小轿子来,带着她绕着村子逛几圈,而后便是回到姜家等着黄昏时分行礼。 姜杨说他出去看看,半晌之后他回来,声音里带着止不住的笑意,道“没有旁人,就是沈二哥来迎你了。” 说着话,钱氏进来了,说新郎官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女子出嫁一般是兄弟或者媒婆来背。姜家能背姜桃的兄弟就只有姜柏,前两天赵氏还特地过来提这个,想在老太爷面前卖好,正好让姜桃听了,一口就给拒绝了。 所以钱氏说完就把蹲下身把姜桃背起。钱氏虽然算有力,但到底是个女子,背着姜桃就走的有些不稳当。 姜桃在红盖头下晃晃悠悠地听着迎亲队伍里的乐声,同村邻里的贺喜声,孩子们稚气的起哄声,不知道怎么忽然就紧张起来,只觉得心都要像从嘴里跳出来似的。连钱氏把她放下了地,她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了。 “小心。”沈时恩灼热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手肘,引着她坐进花轿。 到了这一刻她才真切清楚地知道,今天之后,她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妻子了。 第46章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