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面熟。 但真的只有一点,不像之前那位秦仙君,自己可能没见过这位二师姐,或许只是从哪里看过此人的绘影。 ……绘影是什么? 自己又为何觉得秦仙君面熟呢?那不是喝多了之后的错觉吗? “这是我四师兄。” 小妹又看向另一个修士。这人的神情就不那么友善了,他皱眉打量着自己,眼中有几分轻蔑,还有几分戾气。 苏蓁不太确定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也规矩见礼,就推说自己身上不舒服,转头去后院休息了。 夜间府中摆了酒席,招待四小姐的几位同门仙长。 那二师姐性格腼腆内向,不太喜欢说话。 那四师兄却很是爱现,一时间手舞足蹈,夸夸其谈,言语间对酒楼中的歌伎戏子很是鄙夷。 二师姐听得皱眉,“四师弟是否喝多了,行无贵贱,如何能以……” “不过给几个钱,就被人睡烂了!” 四师兄冷笑,“他昨日招待了无日宫宫主的徒弟们……” “师弟!” 这一场酒席混乱仓促地结束了。 后面的日子乏善可陈,苏蓁没再遇到过任何有趣的人,偶尔也有修士,但他们全然比不上之前把酒夜话的两位。 她时常照镜子,看那张被保养得当的脸。 声乐器乐大家甚多,但自己容色最好,故此在城中越发出名,除却技艺之外,还是要靠这张脸。 这张脸…… 哪怕是仙人都喜欢。 不久之后,他们阖家去隔壁城里探亲,在山路上遭遇了一群妖兽,父母兄姐相继惨死。 苏蓁拖着断腿逃命,后面妖兽紧追不休,她无奈冲入一座密林里,还没跑几步,迎面飞来一道剑光。 她惨叫着倒地,接着四肢剧痛,手脚筋断。 “不过区区一个凡人,卑贱歌伎……” 那四师兄从林中走来,挥剑砍死了妖兽,用滴血的剑尖刺入她的面颊。 “我师姐究竟喜欢你什么?竟然三番五次给你来信送礼,若非我将其拦下……” 剑刃缓缓上挑,在白嫩的皮肤上留下深深的刻痕,鲜血如注流淌。 “不过是靠着这一张脸……” 四师兄俊美的面容全然扭曲,“肮脏无耻的贱人!” 剑尖刺入了少年的眼眶,然后猛地斜向一划,几乎将整张面皮撕扯开,林间霎时间响起惨叫,惊起群群飞鸟。 苏蓁用仅剩的左眼看着他,眼中的世界满是血色,扭曲又模糊。 不知为何,她心中只有恐惧和哀戚,竟然没有半分怒气,更生不出反抗之意。 对了。 自己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是吗? 四师兄伸手抓住她的腿,像是拖尸体一般,将她带入深林中,走向一片笼罩着黑紫浓雾的浑浊湖水。 苏蓁被拖了一路,身上衣服几乎都被磨破,露出伤痕累累的身躯。 在被丢入瘴气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自己的脸。 曾经欺霜赛雪、艳若桃李的面庞,此刻全然被毁去。 因为大半脸皮都被割了下来,因而骨肉裸露,空洞眼窝可怖至极,高挺的鼻梁被割去,嘴唇被划开至耳边,纵横交错的伤口遍布着,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轮廓。 苏蓁愣住了。 说实话,这幅画面对她的冲击十分有限,因为她经历的战斗太多了,受伤最重的时候脑袋都能被削掉一半。 何况区区毁容呢? 这伤也只局限在脸面上罢了。 但同一时刻,她又感到震惊和愤怒。 不。 那不是她的情绪。 是那个只会恐惧只会哀伤、是那个性格怯弱的歌手和乐师,那个顾影自怜渴望着与仙人再次重逢的人。 在这一刻,他的眼中燃起了滔天怒火,火焰点燃了刻骨恨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