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自己也是寄人篱下过的,自然是懂这其中的心酸苦楚,捏着她的手道:“二姐姐放心罢,在我这院子里,都是一样的人,你安心养伤,什么都不用想。” 迎春还是提心吊胆的,倒是绣橘给她出主意:“别看林家如今住着这么多姑娘,她们好像都有事儿似的。馥环姑娘有自己的生意、铺子要打点,钱姑娘也有自己的医馆。要不姑娘也找点事做,省得真靠人养着,自己也过意不去。” 其实当年史家还国库银子的时候,很是削减了家里的开支,湘云那时候在家就自己做针线了,如今夫家不义,娘家没落,迎春的处境比当时的湘云可差的多。她虽是个胆小的,觉得自己什么事儿也做不成,但也敦厚容忍,并不是躲懒偷闲的人,如今到了这局面,她也怕真无路可退,遂问绣橘:“那我能做什么呢?” 当年在荣国府里头虽然不受宠,可也是正儿八经的公府小姐,在娘家的时候,她也没吃过正儿八经的苦头,就是绣橘一个丫头,认真说起来,只怕生存能力还不如岫烟,主仆两个一起犯了难,只能先找些针线上的活做着,又去问紫鹃和茜雪。 紫鹃劝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还怕我们姑娘养不了你?把身子养养好才是要紧事。” 迎春道:“你们姑娘是有情有义的,我也不能白看着。”当年岫烟来京里投靠邢夫人,邢夫人把她安排着和她一起住,中间又是扣月钱,又是把老太太赏的东西直接拿过去用的,逼得岫烟还要自己去当衣裳过活。虽然黛玉肯定不会像邢夫人那样,但她又凭什么心安理得地叫人养着呢?何况黛玉终究要嫁人的,到时候她在林家的身份就更尴尬了。人林老爷、林太太养个唱戏的还能听个乐呢,养着她做什么呢?想到这儿,她几乎有些羡慕被打发到乡下去的奶娘了。 紫鹃劝不住她,只好来跟黛玉说。黛玉也有些惊奇,去劝了一通,见迎春心意已决,加上自己也不觉得找事做是什么丢人的事,便也替她打算了起来。当年林海分家产的时候,给她留的多是田地、农庄,不过在京里也有几个铺子的,如今是家里的管事帮着打点。只是若是让二姐姐帮她打点铺子,怕是迎春自己都不敢。也不能真的拿她当底下人使唤,一时之间倒是真想不出什么来。 倒是馥环听说了,笑道:“我才听人说钱妹妹那儿缺人,正愁要找谁去呢,既然你表姐闲着,不如去帮帮她,也不用抛头露面,就在后头整理、清点药材、按方子抓药,她上过学还识字,人品也信得过,就是需要用心,你觉得如何?”抄方子、点库存、抓药这事儿,若不找个信得过的人来做,还真放心不下。方子上的一笔,可能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药房的库存,也要提防着小人中饱私囊。迎春虽不会同人打交道,可是品性纯良,她也信得过。几栀这药堂是她出资的,她更是道:“妹妹早晚要出去,我却还一直在这家里住着的,钱妹妹的药堂,有我的一半,日后哪怕她想要达成自己的梦想,去外头给人看病,这药堂也留得下来——万一她在外头倒贴钱给人看病,还得拿这药堂的收成去养她呢。你表姐跟着我,也不用顾忌什么。往后除她的月钱外,药堂的月钱我也少不了她的。” 黛玉便去问迎春的意思。 迎春听说不用和人打交道,只需要专心、仔细,也松了一口气,黛玉又道:“你和绣橘一起去,还有茜雪。” 绣橘自然是要跟过去的,只是没想到黛玉还要派茜雪,便问:“怎么茜雪也去?” 黛玉道:“茜雪也不是签了卖身契在我家的,她是她 父亲病了,要钱治病才要卖身,她娘家还有母亲呢,我想着,她攒几年钱,出去过自己的日子要紧,跟在我身后,一来到时候难免不舍,二来也没个奔头。在药堂里,看着几栀治病救人,再看看张掌柜的做生意,好歹能学着点什么。再有就是,二姐姐面薄,她看着库房,若是有耍滑的,她也不太敢说,绣橘的性子倒是肯出头,就怕你到时候不好意思,有茜雪在,也更稳妥些。她做个两年,出去嫁人也好,自己做小买卖也好,就看她自己乐意了。就是不乐意,想一直在药房做着,横竖馥姐是想把这医馆开到地老天荒的。” 迎春等也常听说馥环打理家事、生意,里里外外的一把好手,比宝钗还要强数倍,南安太妃挑了她那么多错处,只在这一点上挑不出毛病来,也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