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兖知道自己任性了这几年,让父母替自己操心了,心下十分愧疚,但也只剩愧疚了。若是他早几年就成了婚,现在父母兴许已经抱上了孙子,但他们家也许也会有别的矛盾,蒋夫人在前几年可不是那种好相处的婆婆。若他娶个门当户对的大户小姐回来,人家也不一定忍得了。这几年蒋夫人性子磨平了,心态也较从前有了极大的改变,兴许这时候娶亲才有助于他的家里和睦。 你不能保证每个婆婆都像宋氏那样不爱管事,也不是每个丈夫都像林徹似的,愿意在公事已经忙得脚不沾地的前提下,还花大把大把的时间来处理家人之间的关系。倘若马兖不是和林家兄弟们那么熟,他简直要以为不苟言笑的林征才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的那个,林徹对他妻子的用心程度绝对更像是向往已久的模样。平心而论,马兖还真没法做到他那个面面俱到的地步,因而只能希冀母亲和妻子原本就能好好相处了。其实认真说起来,有几个人家婆媳关系能多好的呢?不过是把孝字压到媳妇头上去,不许她反抗罢了。 马尚德写了折子呈上去,胆战心惊地等回复,然而一直没等到,他也只得战战兢兢地回去了,想着这么担心也不是办法啊,遂索性不去想,与蒋夫人讨论马兖的婚事。 蒋夫人也得了马兖的准话,一时欣喜若狂,又道:“咱们这就开始操心他的婚事,别人岂不是知道之前向林家求亲只是权宜之计,会不 会嘲笑咱们趋炎附势,又去嘲笑林姑娘?” “林家这情形,只会越来越往上走的,你再拖下去,不管是林姑娘还是兖哥儿,都别想再和别人结亲了。”马尚德头疼地说道,“你以为之前咱们家求亲的举动不是趋炎附势么?要不是她是太子殿下的表姐,你会为儿子求娶一个成过亲的女子?做都做了,还怕人说。” 蒋夫人本能地想反驳,但是也反驳不了。馥环不只是成过亲,还被南安王府扣上了无子又善妒的帽子,几乎犯了七出了。若非她的出身,以蒋夫人的心气,怎么会特特地去求她做自己的儿媳?但她家出了两个娘娘了,且不是那种可有可无的娘娘,便是如今蒋夫人想起来,还是觉得她与马兖十分相配:“可惜林姑娘实在是不愿意,不然她与兖哥儿年纪也相配。” 马尚德道:“你还想这些做什么?倒是快替儿子张罗才好,把老大的事定下来,底下亭哥儿也好说人家。”他到底是想早点看见孙子的,当年马兖咬死了牙不肯松口,他也随便妻子折腾了,如今既然儿子改了口风,他怕夜长梦多,想着赶紧把事情定下来。林馥环若是过门,对马兖仕途的助益自不必说,可平心而论,他还挺在意媳妇之前嫁过人的。马兖又不是那些对男女之事热衷的,屋里也不是没给他放人,都是蒋夫人精挑细选的丫头,又漂亮又会照顾人,也没见他给生个一男半女的下来,要是再娶一个馥环这样子嗣困难的,将来可怎么办。蒋夫人总觉得不要紧,大不了从马亭那儿过继一个过去,正好马亭也不能袭爵,算是曲线让兄弟俩都受祖宗荫庇了。但马尚德晓得那只是蒋夫人偏心小儿子才冒出来的念头。别的不说,就马亭这不爱念书、只知道仗着小聪明到处惹是生非的性子,他生出来的孩子能继承家业么?子孙后继无人的害处,看他们那些老亲戚们还看不出来?他家要不是出了个马兖一路顺风顺水地进了文华阁,再有马亭误打误撞地当了太子殿下的伴读,也早就没落了。此时指不定什么样呢!故而他心里还是盼着马兖能有自己的孩子,从小就好好教育,继承家业的。 蒋夫人笑:“老爷教训得是,正巧忠勇侯夫人得空,我这就去找她问问,还有哪家姑娘合适。” 马尚德头疼道:“可别再去问忠勇侯夫人了,她外甥是谁你忘了?还真是不嫌乱的。人家虽然不介意,你也别硬凑上去啊。这京里又不是只剩下她在帮孩子们张罗亲事了。实在不行,你找个媒婆去问问。” 蒋夫人皱眉道:“就怕媒婆找到的都是小门小户的姑娘……” “那就小门小户的姑娘,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比什么都强。还省得找个大户人家,一堆亲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哪个亲戚不好了呢。”马尚德一锤定音。 蒋夫人嗔怪道:“你说得轻巧,看看人家林二爷,和兖哥儿关系多好,人家娶的是什么人家的姑娘,他弟弟林三爷说的也是郁大人家的姑娘。你给兖哥儿找个小家小户的出来的媳妇儿,他将来也要带出去交际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