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坐了一会儿,他就觉得奇怪。 怎么还没进来? 疑惑之下,他竟是直接就起了身。往常他不是这般急躁的人,却不知现在为何连片刻都等不了。 等开门看见了人,他才后知后觉的有些羞赧,扶着门框的手都颤了一下。不过这一点点小情绪,很好地被他收在了矜持之下。 他假作从容地斟茶,其实整副心神都在关注着沈初茉的一举一动。 沈初茉今日有些心不在焉,道了声谢后就沉默地饮茶,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南瑜悄悄抬起眼在看她。 以前,南瑜从不关心女子的样貌。但认识沈初茉愈久,他便愈是喜欢盯着她那张脸,目光在其上流连,细细在心里描摹她的模样。 他没有告诉沈初茉,自己偷偷画了她的小像。那一笔一画、眉眼勾勒,竟好似早就刻在心里了一样,不需要闭眼回想,就能准确地呈现出来。 与沈初茉第一次见面回去之后,他总是忍不住想着她。想她飞扬的眉眼好看、温柔注视的目光缱绻,一举一动张弛有度、言谈不俗,飞身纵下的身影到现在叫他回想都觉惊心动魄,却又无法不被折服。 贴身小侍说,他这是动了情,倾心上长公主殿下了。 南瑜听后,举着画笔怔愣了许久。 一面恍然,这便是倾心吗? 一面又觉不可思议,动心竟这般容易?他们才见了一面而已。 “阿瑜,你有什么心愿吗?”柔和的声音打破了南瑜的胡思乱想,他迷茫地抬起头,才发现沈初茉不知何时收回了心神,正将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 他又是一愣,回想起她方才的问题,有些不解:“心愿?” “是啊,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沈初茉的神色有几分认真,似乎并不是随口一问。 南瑜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但沈初茉经常会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变着法地加深对他的了解,他逐渐地也就见怪不怪了。 想了想,南瑜慢慢道:“我虽生来体弱,但托生于南相府,自小锦衣玉食、家人关怀,算得是平安喜乐地长到了现在。但我在书上看到,这世上有许多人并不像我这么幸运。他们中有许多人,或是饥一顿饱一顿,或是被当作牲畜贩卖,或是流离失所。一场大雨、一次洪涝就有可能夺去无数人的生命。总之底层老百姓的生活,都是千姿百态的窘迫。” “说来不怕你笑话,我一直都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锦安的风华之下,是不是真的有许多藏污纳垢。一个人在家看书,我也时常会琢磨,有没有什么利国利民的举措,能帮到那些生活困苦的人。哪怕是让他们多吃一顿饱饭、多穿一件厚衣呢?虽然我知道,多想无益,我其实什么也做不了。”南瑜精致羸弱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叫人立马就读懂了他的无奈。 生为男子,在这个女权至上的世界,注定会被囿于后宅,在这世道寸步难行。 沈初茉静静地注视着他,眼里沉淀着无人可以看懂的情感。 她知道她的小裕子虽然喜欢沉溺于自己的精神世界,但他的神经末梢纤细又敏感。他喜欢从人间百态上感悟人生,却又保持着率真的心性,永远信仰光明。 不管是叫秦裕还是南瑜,他都是他。 都是那个让她战栗的熟悉灵魂! 这就是为什么,她能一眼就认出他的原因。 两世了,她还是想他能高兴,想做的事都去做,期待的事都能发生,努力了的都能有个好结果。 沈初茉深吸了口气,“想去就去吧!” 南瑜一愣,苦笑道:“殿下别开玩笑了,我一介男子,如何能在外抛头露面?” “怎么不行?”沈初茉目光灼灼,亮得让人不敢直视,“待你我成亲之后,有我带着你,你想去哪里都行,无人敢说什么。” 仿若雷电劈过,一股麻意窜上了天灵盖,震得脑子都嗡了。 南瑜愣愣地,表情一片空白,只知道呆呆地看着沈初茉,大脑似乎在缓慢地消化这句话。 沈初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