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觉不甘心又无奈,从陆家到姜家,又从姜家到建宁侯府,次次都是如此,她甚至觉得有些麻木。 而姜予却像是一点都不在意,甚至又与她说了会闲话话,然后才轻声细语道:“夜深了,今日忙了一整日,你也快下去歇息吧。” 春觉抹了抹眼泪,乖巧的点点头,才下去了。 姜予待她走后,起身掀开了大红色的被褥,看着垫在床上的那块元帕,几步走向一边的架子,取出一把崭新的剪刀,对着自己雪白的小臂刺了下去,她疼的轻微皱眉,然后将血放在那帕子上。 又扯了一块红绸包裹住自己的小臂上,算是勉强包扎。 她将元帕放在旁边,自己上了榻,疲倦的闭了眼,抱住自己的双膝。 然后小声对自己道:“姜予啊姜予,我只允许你失望一会。” * 庆元早就给自家侯爷收拾好了睡榻,他此时还跟暗卫庄衡抱怨着,“凭什么我们家小侯爷要给那个谁让屋子啊?” 宁栖迟常用的书房并不在折枝院内,而是在一片海棠林中,侯府比姜家要更大,侯夫人又是个喜欢琢磨物件的,所以两边便分开作用,此时风凄凄吹过,便有树影婆娑,月光如水。 庄衡一言不发,像根木桩一样定在原地。 直到宁栖迟回来,庆元赶忙去多点了几盏灯。 庄衡忽然郑重其事的对宁栖迟道:“有药味。” 庆元大惊,跑了过来,“什么?公子你受伤了吗?” 宁栖迟抬手解开新郎喜服,轻摇首,“并非是我身上的。” 这药味只有靠的近才会带一些,他最后见过的人是她,宁栖迟眉间轻皱,想起轿前那一幕。 他道:“应当是她脚腕还未好。” 庆元好奇的问,“谁啊公子,是三姑娘吗?” 宁栖迟从柜子中取出一小瓷瓶,递给庄衡。 庄衡恭恭敬敬是的接到手里,再动脑子想了想,很快就应了下来,又犹豫道:“公子,现在很晚,不若明天再去?” 庆元这才反应过来是谁,他不解道:“公子,你为何对那替嫁女那么好?这可是上好的金疮药,千金难求。” 庄衡只待自己家公子的吩咐,听他应了才将那金疮药塞进怀里,然后默默的继续站岗。 庆元则是不肯罢休,“公子,咱们已经给足她面子了,真要把院子也让出去也太过了,这儿四面通风,现在还好些,若是到了冬天冷的都无法下脚。” 宁栖迟摊开书卷,墨已经研好,他提笔蘸取,写了两字后停顿下来。 “灯不够亮。” 庆元闭了嘴,提着灯笼去取剪刀剪烛心。 人走后,庄衡才走上前,递来一份信纸,宁栖迟慢条斯理的拆开,看了几行字,便将其就着烛火烧了干净。 庄衡看着飞舞的灰烬,心下绷紧。 这桩婚事是强塞来的,下一桩又何尝不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公子和姜千珍有情,但他却知道是因为那日姜千珍骑马坠落山崖,而正好扯上了小侯爷,宿夜未归后才许下的诺。 那时,宁栖迟并不知姜府会生换人这样的变故,眼下的未婚妻梨花带雨,拉着他的袖袍哭求着说:“子念哥哥,你会娶我的对吗?” 他们自幼便有婚约,他自然答是。 可仅仅半月,姜府便传出新娘换人这种事。 这其中巧妙,宁栖迟并非看不出端倪。 “那马夫说,确实是他药了马匹,而指使之人......出自姜府的一位奶嬷之手。” 庄衡额间流了些汗,想不明白这样拙劣的手笔居然会是那个千娇百媚的三小姐所为。 他小心问道:“公子,可要做什么?” 宁栖迟神色淡淡,继续提笔写奏折,“不用。” 庄衡看不出自家公子是悲是喜,不敢像庆元一样不知死活的乱说话,便住嘴站在一边。 直到庆元将剪刀取了回来,剪烛心时不小心刺破了手,疼的嗷嗷叫。 宁栖迟撇来一眼,忽然想到什么。 他凝视着那血迹,出声道:“别浪费了。” 作者有话说: 制作事后元帕x2 第12章 12 ◎奉茶◎ 那是雪夜,古铜盏里摇曳着微弱的灯火。 羽绒般的雪落到开裂的脸上,带来的并不是轻柔和温和,而是几乎让人无法动弹般的疼痛,像是用一把刀子细密的割着。 陆府门前走来一位瘦骨嶙峋的道士,他穿着破破烂烂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