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马车停了。 春觉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一少年骑着马在前,她惊讶出声,“二公子。” 少年跨骑在马上,束着高马尾,他扬唇笑,“江畔有雅座,我见轿撵熟悉便来探看,果然遇到嫂嫂了。” 春觉不解,“我们家姑娘正要回去呢。” 宁悸却透过一层薄薄的车帘,瞧见了里面端坐的人儿,他垂眼笑笑,”江畔风景好,画舫迎风,大概能有静心之用吧。” 帘内的人轻轻抬首,半晌,她掀开一角,“我能去吗?” 她眸色淡淡,面色微白,好似被风雨浸透的花朵,显得有些黯淡。宁悸背在身后的手指不自觉的碾过指腹,他唇角笑意微缓,“荣幸。” 雨天是最适合卧船的,小世子从未见过如此好风光,不停的朝着窗外探看。 这处本就是给京城贵人特设的雅处,原是有一小宴,姜予不愿扰了他的计划,就另上了一艘船,让春觉带着小世子摸鱼去了。 已是惊蛰时节,衣衫偏薄,细细的风混着杏花雨打在手上,带来舒适的凉意,她忽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有人撩开竹帘坐在了她对面上的席垫上,小案瓷瓶上的花枝颤了颤,姜予侧目看去。 是宁悸,他才去过一旁的小宴,身上有些淡淡的酒味,他正笑着,“我怕你一人觉得无趣。” “不会无趣。”姜予轻声答,“这样很好。” 宁悸一只手撑在小小案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细看着她,“怎样?” 姜予向来是乐观的,从不似这样,好似有丝愁绪绕在眉眼间。 姜予拿起了船家放置好的小酒,斟倒了杯轻抿着,并没有那么快回答,只是半阂眼享受着这种惬意的感觉。 微不可察的雨点随着风吹乱了她鬓边的发丝,日光将她脸颊照的白的透光,一双眼睛情绪淡淡,她好似瞧着眼前的景色,又好似空洞寂静。 这一刻,宁悸连呼吸都放的极轻。 他移开眼,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姜予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弯着眼睛,好似一轮明月。 她莹白的手腕下是连成线的酒,在杯沿激出雪白的浪花。 她神色复又温和,“很高兴。” 她好似真的很愉悦,一杯一杯的抿着酒,略显苦涩的酒还没有回甘,第二杯的苦涩便蔓延了上来,她双眸盛满笑意,还故作俏皮的同宁悸碰杯,“我自由了。”她道:“我觉得很高兴。” “以后我能去做许多我想做的事。” 宁悸看着她仰首饮下酒,却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静默着抿着唇,陪着她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直到酒坛空了底。 她忽然停住了动作,她好似很难受,双眉拧起,微松手指,双颊坨红,零散的碎发从脸侧扫过,脆弱的仿佛一页纸。 酒盏落地,船只忽遇大风,整个船身剧烈摇晃起来,喝的醉醺醺的人顿时失去了平衡感,扶着小案的手指发白。 酒坛滚落,咣当落地。瓦片碎裂的声响动静惊动了下人。 姜予稳不住身子,眼看就要磕到窗沿,却被一只手挡住,额角陷入掌心。 宁悸轻轻征神,片刻后他起身寻到姜予身侧,低声一句,“得罪了,嫂嫂。” 他将姜予的头轻柔的往自己肩上靠,接着双手穿过她身下,将喝的醉醺醺人抱起。 春觉急忙进来,便见身姿高挑的人将自家姑娘抱着。接着她呆滞住,连宁悸对她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她转身,只见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