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睡在阳光里的小猫。 白色的,干净的,下巴乖乖枕着两只爪爪,尾巴一摇一晃,像极了在跟身旁的人讨抱,可爱,又很讨人喜欢。 “去我的房间睡。” 谢蔷默到良田美池桑竹,晃然听见谢洵意的话,无意识从鼻子里发出极小一声短促的单音。 过了两秒,困顿的大脑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可以吗?要不我去另外的房间吧。” 谢洵意:“别的房间没有收拾。” 谢蔷:“不是只需要铺上床单,套上被套就可以了吗?” “被套在柜子里放了太久,睡着会不舒服。” 谢洵意仍旧坐在窗边那把椅子上。 房间没有打开主灯,过分柔和的光线让谢蔷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是从声音听来,平静如常。 “没什么不可以的,去吧。” 谢蔷点点头。 她现在脑子有点糊,实在分不出神去想为什么被套在柜子里放久了会不舒服,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就去了对面房间。 离开之前不忘顺手捞上自己的小狗布偶,再拉上房间门。 谢洵意的房间窗户朝向另一个方向,和谢蔷的房间中间还隔着走廊,门一关,基本也就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算起来,这还是谢蔷第一次进谢洵意的房间。 和客厅一般无二的风格,不仅是装修极简,就连物件摆设也是,环视房间一圈,所有能够摆放物品的地方都看不到一件多余的东西。 谢蔷到这会儿才后知后觉拘谨起来。 她先把小狗塞进被子里,轮到自己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脸热。 但这个时候要是让谢洵意发现自己脸热就是一件更脸热的事情了。 于是很快拉起被子躺下,让被子和凹陷的枕头帮忙掩饰。 深色丝绸质地的布料接触皮肤的感觉偏凉,很软,很舒服,带着一股清冷干净的,独属于谢洵意的气息。 谢蔷被这股熟悉的气息包裹在其中,困意越来越浓,顾忌着电话还没有挂断,强撑着不肯闭眼。 她下一秒就能原地入睡的状态已经很明显了,谢洵意竟也没有一句让她挂了电话睡觉的意思,而是放缓放低了声音,哄似的跟她闲聊。 谢洵意:“课文背得怎么样?” 谢蔷嘟囔:“还没有背完。” 谢洵意:“很难么。” 谢蔷:“难啊,好难,又长又难记。” 小谢同学真被折磨惨了,迷迷瞪瞪都不忘倒苦水:“我看不懂,还要去查翻译,那个姓武的人捉鱼师傅也不讲信用,说了不能告诉别人他还告诉别人,按照中国的规矩,他现在是不是已经不可以去坐飞机和高铁了……” 谢洵意眼底聚起浅淡的笑意,耐心十足应着她困极之下的没有逻辑的乱语。 小洋娃娃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扛不住彻底睡着。 形如海藻的长发披散在枕面,小小一张脸半陷在中间,又被拉高的被子遮住小半,剩下小巧的鼻尖往上一双如羽扇轻阖的双眼。 电话并没有因此被挂断。 空气静谧,暖光微醺的酒店房间,谢洵意就这么垂着眼帘安静看着她。 看她在完全属于他的领域毫无防备地入睡,仿佛周围一切生硬冷调都因为她的闯入柔软下来,自发沉默地转变为保护姿态。 心脏某一处似乎也跟着无声塌陷。 指腹隔着屏幕压上一缕发丝,谢洵意闭了闭眼,忽然后悔了。 后悔白天阳光最热烈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在离开那所房子前,轻轻抱一下那只小猫。 “老谢,老谢你在不在?” 青辉扯着嗓门在外面嚷,谢洵意随手虚掩的门拦不住他,敲门声象征性响了两下就有脚步声迈进来。 谢洵意第一时间将通话静音。 手指移到红色挂断键的上方停顿两秒,最终没有按下去。 青辉走近同时,他将手机屏幕朝下倒扣在桌上,指尖随意压在上面:“有事?” “我还想问你做什么?” 青辉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眼:“吃完饭就跑,酒也不喝,你就是赶着回来坐这儿发呆的?” 谢洵意不以为意:“有你在就够了。” “可明显旁的那几个更想攀点儿关系的是你啊。” 青辉不客气地拉开对面凳子坐下:“你都不知道你走时候他们脸色多有意思,憋屈,还得挤出笑来,哦对了,还有另跟着过来的那位女律师,你知不知道你走之后,人家饭吃到嘴里都没味道了。” 谢洵意知道他说的是谁,之前遇见过几次,是对方委托人的辩护律师:“以她在圈内的人脉,没必要攀我这层关系。”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