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大婚时太后没有露面,但她既然进了宫,迟早都需要和太后碰上。且按着礼数,她今日也应去给太后请安。 但柔蓝紧接着又道:“可是方才陛下出去时吩咐,说太后那边无论派谁来传话,都不必去仁寿宫。” 容清棠问道:“陛下可还在坤宁宫?” 柔蓝:“在的,陛下说稍后同您一道用早膳。陛下还说今日不必上朝,他就待在坤宁宫中陪着娘娘。” 容清棠心神微顿。 “方才陛下说这话时,可有旁的人在?” 柔蓝点了点头,“好些守在东暖阁外的宫女和内侍都听见了。” 昨夜陛下和娘娘只在安寝前各自去浴室沐浴,夜里并未叫水。虽无人敢说什么,但柔蓝看得出,应有人在心里猜测新婚之夜陛下可能并未宠幸娘娘。 而陛下那几句话一说,众人都知道,即便昨夜帝后当真没有圆房,陛下也待皇后很好。 那便说得通了。 容清棠心道。 卫时舟有意在人前说这些话,应是为了让旁人觉得他们很恩爱。 柔蓝为容清棠簪上凤钗,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问圆房的事。 娘娘既然曾说嫁进宫中是事出有因,而并非是与陛下两情相悦,那或许不同房也好。 容清棠与卫时舟一起用完早膳后,柔声提起道:“或许我还是应该去见一见太后。” “若不去,可能会因此被人安上个‘不敬太后’的罪名。我昨日才进宫,朝中大臣们恐怕就要开始写折子让你废后了。” “他们不敢。”卫时舟笃定道。 他的声音随即放得轻了一些:“但若你觉得应该去一趟,我陪你一起。” “好。” 容清棠觉得哪怕是表面功夫,她也应该去给太后请安。但她还记得太后对她厌恶的态度,并不打算傻傻地把自己送过去让人磋磨。 有卫时舟在,他应不会让太后做得太过分。 两人并肩走过连廊。 经过坤宁宫的庭院时,容清棠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昨日她便注意到了,坤宁宫里种了不少的红枫树。 红枫树一年有两次红叶的过程。最初是万物复苏的春季,它萌生的新叶艳丽似火,鲜妍娇嫩。这之后枫叶便会逐渐转绿。直到秋日里,枫叶才会重新转变为红色,且颜色会比春季时更深,更壮美。 “你知道我喜欢红枫树?”她柔声问一旁的卫时舟。 不然无法解释坤宁宫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红枫树,从根部的泥土状态来看应都是新栽不久的。 卫时舟半真半假道:“我问过师娘。除了这个,她还同我说了许多你的喜好。” 他的确找容清棠的师娘请教过她的喜好,师娘也提起了红枫树。 但这些树其实早在卫时舟登基时便种下了。而城外容清棠打算建小楼的那处地方的红枫树,则早在卫时舟还是太子时便种下了。 卫时舟本无特别喜欢的花草或树木,但他把她的喜好,也变成了自己的。 巧合无法解释,为了不让容清棠怀疑,卫时舟才在大婚前特意命人将这些红枫树挖起来重新栽了一遍,看起来便像是近期才种下的一样。 得知他特意找师娘问过这些,容清棠心底某个角落轻轻一动,忍不住问:“你问这些做什么?” 卫时舟温柔道:“想让你在宫里待得开心些。” 这样你才不会想要早早离开,连两年之期都待得勉强。 容清棠微微颔首,没有多问。 却没有忽略稍远处那座凉亭内的秋千。 假夫妻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容清棠有些不明白。 两人各自怀揣着心思,一起往仁寿宫走去。 甫一迈进仁寿宫,容清棠和卫时舟便看见太后正站在院子里,不时朝宫门处看来。 看见他们后太后面色一喜,随即便带着身旁的宫人朝容清棠和卫时舟走来。 “你们可算来了,哀家等着见儿媳都等得心急了。” “来得这般迟,你们俩是不是只顾着新婚之喜,忘了还有母后这么个人了?” 容清棠还未来得及行礼,太后便亲昵地握住了容清棠的手,和善道:“一家人不必多礼,快让母后看看,昨日大婚时的礼仪繁杂,是不是累着了?” “不累,”容清棠端庄大方道:“多谢母后挂怀。” “那就好,否则哀家和皇帝都该心疼了。” 太后温柔地拍了拍容清棠的手背,带着她往正殿内走去,继续道:“今日好好陪哀家说说话。” 容清棠侧首,与卫时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太后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