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前。 进宫以前,上半夜时柔蓝都会守在姑娘屋外,姑娘有任何需要她都能及时进去。进宫后有规矩,轮值时她才能为娘娘守夜。 漆黑的深夜静谧得落针可闻,但柔蓝并不害怕。 她知道,群青就在夜晚中的某一处护卫着娘娘和陛下,也守着她。 * 容清棠走进卧房时,便看见卫时舟已经沐浴完换了一身衣衫,却并未先睡,而是正坐在桌边看书。见她进来,他才将手中的书册放至一旁。 他们今日互赠的桃花与柳枝正插在白玉瓶中,放在桌上。 她状似神色自然地问道:“怎么还没睡?” 卫时舟温声道:“师父借了一本书给我,我很感兴趣,今晚想先看一看,你先睡吧。” 容清棠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只能下意识往床榻的方向走去,拿上自己的寝衣后说:“我先去沐浴。” “好。” 在净室沐浴时,容清棠仍忍不住想着些什么。 她进来前没有叫水,但浴桶里已经盛着干净的热水了,水里还放了些带着淡香的花瓣,是她沐浴时喜欢添的。 或许是卫时舟吩咐人提前备好的? 那他方才是淋着洗的,还是说,也用了这浴桶…… 容清棠连忙打住思绪,匆匆沐浴完便离开了净室,目不斜视地往床榻边走去。 容清棠在床上躺下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见卫时舟的确仍神情专注地在看书,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书明日再看吧,不能不休息。” 她知道,卫时舟是也想到了屋内只有一张床,才会说他今晚要看书,把床让给她。 但卫时舟明日还要上朝,怎能整夜不睡? 卫时舟看向容清棠,轻声说:“无妨,你先睡吧。” “是因为只有一张床吗?”容清棠开门见山地问。 卫时舟点了点头。 “既然只是名义夫妻,我不应冒犯你。” 容清棠心里某个地方沉了沉,却又语气如常道:“那一人一床被褥?也算是各睡各的了。” 卫时舟压下手中的书页和心间的滚烫,问:“与我同榻而眠,你不介意吗?” “无事的,”容清棠摇了摇头,“总还是要休息。” 卫时舟静了几息,才声音清润道:“好。” 似是不曾有过一丝杂念。 得了他的应答,容清棠从悬阁上拿了一床新被褥放在床铺外侧,自己往里面睡了些,给卫时舟让出位置。 卫时舟心底某些见不得光的念头在不断汹涌着,翻滚着,催促他朝她靠近。 她如此信任他,待他毫无防备。 他应抓住这个机会,向她索取更多,满足自己蓬勃的贪念。 似是决定了什么,卫时舟起身朝床铺的方向走去,脱下外衣躺在容清棠为他留出的位置。 他就睡在离自己不过一臂远的位置,容清棠的心跳快得不成样子,耳朵也慢慢泛起热意。 但她仍假作镇定,找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同卫时舟闲谈,想让两人之间的氛围自然一点。 聊着聊着,容清棠便觉得自己似乎没那么紧张了。 他是君子。 其实原本也没必要紧张什么。 卫时舟一直耐心温和地回应着容清棠的话,容清棠的心也越来越安宁。 只是,随着夜色渐深,容清棠发觉自己竟没有丝毫困意,卫时舟的声音却越来越轻,与她说的句子也越来越短。 她猜测,卫时舟应是已经有些困倦了。 他不像她似的心里满是纷乱的思绪,心无杂念自然也就能照常入眠。 直至一旁的卫时舟彻底静了下来,没再回应她,容清棠便知道,卫时舟睡着了。 她如乱鼓般的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容清棠不再说话,阖着眸子,想让自己也于黑夜中自然而然地入眠,却没能如愿。 身旁躺着另一个人,且还是男子,这种感觉实在难以忽视。 她无声轻叹了一口气,想由平躺转为侧躺,却在不经意间将自己的手伸出了被褥。 随即很意外地,触碰到了卫时舟微凉的长指。 黑暗中,容清棠愣了愣,心里一紧,阖着的美眸也倏地睁开。 但她怔了几息后,却鬼使神差地,没有收回手。 而是将自己的被褥朝他那边拉了一些,与他的连在一起,盖住卫时舟睡着后放在外面的右手。 总不能让他着凉。 容清棠在心底想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