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迟发作? 既要灭口,还拖时间,不怕节外生枝吗? 狱卒将空碗收回来,叹道:“你问我怕不怕被牵连,那你呢?吴峰留下你,便是让你去死,你为何还要帮他?” “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但你没死,你活着,你本可以继续活。” 小梁闭上眼,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呢喃道:“我孑然一生,师父已经不要我了。便是活着,我又能去哪儿呢。” 更何况他清楚自己是活不了的。圣人不会放过他,太子也不会。 “天下之大,都可去得。吴峰不要你,这世上总有在乎你的人。” 小梁摇头:“没有了,不会有了。我的亲人都死了,唯有师父。” “你确定他们全死了?” 小梁顿住,不解地看向狱卒。 狱卒伸手自牢里抽出几根干草,三两下利落地编成一朵花。 小梁瞳孔收缩:“你……你……” 他猛然反应过来,说亲人全死了,其实并不完全准确。当年家乡遭难,他们一路逃荒,途中各种艰难,小妹意外走失。彼时小妹只有四岁,从小爱哭,每回见她掉眼泪,他就用草编成花朵逗她笑。 小妹…… 一个四岁的孩子,又是在当时那样的环境下,附近全是遭了难饿得两眼发晕的人。饿疯了的人什么都干,易子而食都有。小妹那么点小孩子,无长辈护在身边,会如何?莫不是被人抓去煮来吃了。 他们找了没找到,只以为她已经遭遇不幸。 可若是小妹运气好没死呢? 狱卒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一串手绳掉落下来。小梁瞳孔再次收缩,想拿过来看清楚,狱卒已经弯腰捡起揣入怀中。 小梁不死心,趁势抓住他的衣袖:“那是什么,你哪里来的!” 狱卒一点点掰开他的手,反扣住:“想知道吗?想见到她吗?” “见……见到?” 小妹没死? “你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小梁浑身一震,是太子,果然是太子。他颤抖着嘴:“我妹妹在太……” “嘘。” 小梁立马闭了嘴。他不能提太子,这是不能说的。 狱卒笑起来,松手放开他,“很聪明。若你表现得好,会让你见到她的。” 小梁张着嘴想再问清楚一点,奈何前方来了人,狱卒提起装有碗筷的饭桶转身离去。 是小妹吗? 小梁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将右手抚上左手手腕,那里也有一根手绳,因年代已久,绳结磨损严重,颜色不再。可他仍旧带着,带了许多年。这是家中没有遭难,亲人还在世时,母亲编的。他们兄弟姐妹一人一根。小妹也不例外。 狱卒掉落的那根不论颜色还是编织手法都与他这根极其相似。 手绳,草花。 小梁觉得自己早就认命决定赴死的心又活了过来。他不是不知道这可能不是真的。毕竟不论手绳还是草花都非实证。 母亲手巧,编织草花与手绳的方法与别人不同,可当年也是教过几个乡亲的,并非她独有。再者,那根手绳他只瞄了一眼,甚至未曾看真切。这点未必不是对方故意为之。 但他仍旧愿意去相信,相信那就是小妹,相信小妹还活着。 左右按照师父的计划,本也没打算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