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言道:“不怪殿下,颉利可汗胸口中了一箭,自马上摔下来,后又在逃亡时几度受伤,未曾痊愈便被带入长安,是他自己身体不好,与殿下无关。” 李承乾重重点头:“对,是他自己身体不好,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走上前挽住李世民的手:“阿耶,咱们快入宫吧,别让诸位将军在此吹冷风。。” 李世民瞄了李承乾一眼,眸中闪过无奈与宠溺,点头应下,挥手让人将颉利带下去安置,然后牵着他的手率众入宫。 父子俩相携而行,李世民轻声耳语:“承乾,颉利身为东/突/厥可汗,身经百战,英勇彪悍,即便被俘,我们也应该给予基本的尊重,可杀不可辱。” 李承乾不服气:“我哪有折辱他,都说了只是和他聊聊天而已。” 李世民无奈摇头,点明道:“承乾,我军俘虏的不只是颉利可汗,还有其麾下大将。颉利可汗于我们来说还有用。” 李承乾顿了一瞬,微微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知道了。” 李世民松了口气,好在颉利可汗虽然确实伤势未愈,但此番晕厥属一时急怒攻心,并无大碍, 次日李世民便带着人前往太庙祭告俘获,又在顺天楼陈列仪仗侍卫,令士民前来观望。当众历数颉利可汗数大罪状,然后言明:“朕本可以杀你,但你不仁朕不能全然无义。渭水之盟你忘了,朕没有忘。因此,朕决定封你为归义王,赐住太仆,于长安安享晚年。” 颉利心头冷嗤,归义王1。归义二字其意自明:归顺之义。 他若归顺才有此“义”,若不归顺,哦,他没有不归顺的资格。现今局面是他归顺也得归顺,不归顺也得归顺。 无法反抗,颉利可汗又不愿低下高贵的头颅去俯首称臣,感谢李世民的不杀之恩。他只能闭上眼,不发一言。 但这已经足够了,对李世民而言,颉利怎么想不重要,他只要安静呆在那就行。重要的是李世民借由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事后,李世民将李承乾带到宣政室。 “是不是疑惑阿耶为什么这么做?” 李承乾摇头:“约莫猜到一点。” “说说看。” “这回突厥或归降或被俘的有几大猛将,譬如执失思力,勇武过人,能力卓绝,阿耶想将之收为己用。 “虽则颉利可汗若死,他们失去旧主,必然也需要为自己考虑。但倘若阿耶不杀颉利可汗,而是衣食无忧供着,更能体现阿耶的仁义与慈善,更能消除他们心底的犹疑与惶恐。此为其一。” 李世民点头:“执失思力等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用之,不可杀之。正确。既有其一,必有其二。其二呢?” 李承乾继续:“此次与东/突/厥一战,我们向世人展示了我们的实力,火药更是威震四方,令众人惊骇。这份惊骇中必然还藏着对我们的深深忌惮。 “我们要的是成为大邦强国,让他人不敢来犯,而不是让所有人都畏惧。我们可以强势,却不能过于狠辣。 “狠辣会让他们心生恐慌,担心我们借助火药大杀四方,担心自己成为东/突/厥第二。一旦出现这种局面,他们很可能把我们当成共同的敌人,联合对抗。若是如此,即便我们手握火药,也将陷入困境。 “阿耶善待颉利可汗,甚至重用突厥大将,都是在告诉所有人。我们打东/突/厥是因为东/突/厥犯我们在先,我们是在反击。而即便如此,我们对其也留有余地。 “所以那些与我们无冤无仇的不必担心,与我们从前有仇怨,但日后不再犯的亦不必担心。大唐以仁为本,非好战之邦。我们愿意敞开国门接纳所有真心交好者,甚至我们愿意施以援手,助其发展。” 李承乾抬头看向李世民:“阿耶想成为天下共主,而非天下霸主。” 共,为和,为拱。 霸,为独,为孤。 一字之差,谬以千里。 李世民稍顿,转瞬眼眸透出点点笑意,他伸手摸了摸李承乾的头:“不错。可还有其三?” 李承乾点头:“有。其三,打下东/突/厥从来不是结束,而只是开始。创业容易守业难。这么大的疆域这么多臣民,我们如何管辖如何治理,才是难中之难,重中之重。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