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 高宝珠轻笑一声,看向李承乾的背影:“他或许会是个好夫君,也或许会是个好朋友。可他不喜欢我,也不会属于我。 “阿姐,我分得清内外,也分得清轻重。我承认我对他或许确实产生过某种旖旎心思,但这世上还有许多东西比情爱更重要,也有许多人比他更重要。” 譬如阿母,譬如阿姐,譬如她自己。 她难过痛苦,不想再去追求与讨好,并非只是不愿意再被父王指使,还因为她不想作践自己。 所以当阿姐告诉她,她不必再继续的时候,她是高兴的。如释重负的高兴。就算仍旧忍受国内的控制与威胁,但至少她不用再作践自己去卑微地祈求对方的怜悯。 高宝珠反握住高宝珍:“阿姐,我活了十三年,难得有几件自己能做主的事。这件我能。” 高宝珠神色坚定,不容置疑。 路是她自己选的。箭已在弦,绝不回头,亦不后悔。 长安距骊山不过数十里,即便御驾队伍走得慢,正午时分也到了。李世民下令,入住行宫整顿休息。 此行宫非唐所建,最初本是周天子所造的休养之所,其后历经秦汉整修扩建,至隋又倒腾了一遍,现在渐成规模。 要说这里什么好?山清水秀,苍松翠柏,殿宇林立,壮丽辉煌。这些都不算,最难得的是此处的天然温泉。 李承乾一进来就惦记上了,拉着长孙氏与兄弟姐妹们一块泡。男人一屋一池,女人一屋一池,虽彼此隔开,不能互视,但一方说话,另一方都能听到。李承乾就这么叽叽喳喳聊起来。 泡完温泉,午食也做好了。吃完饭,李承乾又拉着众人一边参观一边消食,这样那样,好一通折腾,以至于到得晚间门,宋清才寻到机会,找上与大家分离、独自回屋的李恪。 不必他开口,一瞧他的面色,李恪便知他来意,脚步缓下来,让他顺利跟上,低声开口:“他到了?” “是,主公已至。只是此间门都是李唐的人,主公没办法潜进来与小郎君会面。” 李恪眼睫动了动,没有说话。 宋清忙道:“小郎君,血脉相连,哪有父亲不想见儿子的。当年留下你,本就是迫不得已。若是可以,主公恨不能插上翅膀来见你。骨肉分离十几年,主公没有一刻不念着你。 “小郎君,你是不知道主公这些年有多苦。好在如今大事在即,只需我们成功,就能苦尽甘来。小郎君再忍一忍吧。明天,胜败就在明天。明天,你就能与主公父子相认了。” 李恪神色闪了闪,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他……你不是说他身体不好,近两年病情越发严重吗?那现在一路舟车劳顿,还得为计划劳心劳力,他……他还受得住吗?” 听他关心杨侑,宋清十分欣慰,嘴角不自觉勾起笑意。果然主公说得对。血浓于水,生恩大于天。即便分离十多年又如何,只需给小郎君时间门,他总会想通,总会接受,总会牵挂。 “主公用了药,虽然……”宋清顿了片刻,最终没忍心告诉李恪杨侑将死的事实,只道,“主公现在很好,情况还不错。” 李恪微微点头,不再多言。 宋清又说:“小郎君明日跟在李世民李承乾身边,千万要小心,切记保护好自己。不论什么时候,小郎君的身份都不能暴露。小郎君必须是李世民的儿子才能顺利登基,唯有小郎君登基,我们才能谈以后。 “所以还请小郎君时刻以自身安危为重。主公已经谋划好了,到时候该死的都会死,但会留下一部分人的性命,假造小郎君是侥幸逃生的假象。如此便是之后大家知道是前朝复仇,致使天子太子及一众嫡出陨灭,也与小郎君无关。” 说完,宋清问道:“前两日给小郎君的东西,小郎君可收好了?” 李恪心头一跳:“收好了。” “那就好,还请小郎君明日静待时机。” 李恪颔首应下,待宋清告退,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脸色瞬间门垮下来,阴沉如水。 ******** 翌日,晨光熹微,朝露清新。 发现瑞石之地距离行宫有段不小的距离,在昭应县明府的带领下,李世民等人一路前行了一个多时辰才到达目的地。 此刻瑞石已经不在,被搬入太极宫了,地上唯余一个坑,委实没什么好看的。 明府禀道:“此地偏僻,鲜有人至。那日是衙中官差追捕一名犯人。犯人慌不择路逃窜到此,官差便也追到此处,才发现这块瑞石,也不知是何时出现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