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文徽院的学生。 “我明白了。” 元蘅道,“杜司业是陛下心中最适宜的太子之师,他身后站着的又是无数要通过春闱实现抱负的士子。他如今守着逐渐没落的文徽院,算是……” 算是对世家的反抗。 但元蘅没说。 安远侯淡淡一笑,将自己袖口上挽些许,将信高置书阁。 “他曾算是太子之师,如今却什么都不算,因为没人是太子。他喜欢自己的这个学生,想将他推到那个位置上去,这也无可厚非。只是蘅儿,他若是将注意打到你的身上,我便不能容他了。” 她头一回见安远侯如此严肃的模样。 那封书信看似是欣赏,他却怕是利用。 虽说若有美玉,藏之不义。但这美玉若是自己的亲人,他宁可使之蒙尘,也不愿她陷入暗涌。 “外祖,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杜司业应当不是那种人。” 褚清连在世之时常提起杜庭誉,言谈中从不吝惜对他的称赞,说其人高风亮节是君子风骨。 “那你说他是哪种人?若不是为了扶持闻澈做储君,他为何要辞官寂寂留在文徽院中?”安远侯似乎对他有很大的成见,但是因为平日也没有打过什么交道,说话的底气却不足。 元蘅在跟前坐下,提笔在纸页上写上一个墨字。 ——陆。 安远侯捏着宣纸的一角,凝视着那个字许久,没出声。 元蘅将笔搁回原处,道:“当初太后谋逆案牵连甚广,皇后被幽禁、姜家满门抄斩、闻澈被远放俞州,究竟是谁明哲保身分毫未损?是陆家。杜庭誉一生劳苦功高,为何陛下就那么心甘情愿地将他放在文徽院再不启用了?” “这……” “恐怕不是不启用,是从未停用。”元蘅道,“文徽院不复当初了,陛下需要它,就需要有人去做这件事。杜庭誉所作所为若只归结为替闻澈争储,那还是将他的用意想浅薄了。” 此时安远侯才真正去看了元蘅。 她分明还是那般瘦削的模样,跟这些年从衍州送来的画像没有任何分别。 他欢喜元蘅生得漂亮,与她娘亲一般无二,但是却从未想过,元蘅竟通透至此。 早在之前他便听闻了元蘅守城之事,他虽惊叹于元蘅所为,但毕竟从未亲历,也无法明白其中艰难和元蘅的能力。 可是就是现下的一段谈话,他才终于觉得为何沈如春那般容不下元蘅,亦明白了为何杜庭誉只是见了一篇文章便写信送来侯府。 半晌之后,安远侯的面色才没有那般冰冷,而是挂了丝浅淡的笑意,问道:“所以你是很想与杜庭誉一见了?” 元蘅去文徽院的本意就是如此,但是那时她并没有得到这样的机会便离开了。如今杜庭誉竟然主动相邀,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不胜荣幸。” *** “真病傻了?” 闻澈伸着手背去探宋景额间的温度,但是却被宋景有气无力地用手挡开了。 宋景抵着拳低咳了好几声,才皱眉看向闻澈:“你身上什么味?” 闻澈伸开双臂嗅了下,思索了下坦然道:“药味。” “你也病了?不像啊……” 宋景拧着眉看他,分明气色极佳,还颇有些来看他笑话的得意,哪里有半分病容? 但闻澈没答,反而懒散地起了身,推开窗子看向外面,喃喃道:“落雪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