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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明锦和闻泓一走,院中霎时只剩下元蘅与闻澈二人。

    习惯了闻澈总是会没话找话说,此时气氛安静了,反倒让元蘅有些无所适从。

    自打两人相识之后,话说不到一起而不欢而散的次数,并不在少数。比之上回过分的也有,可是闻澈偏偏就这一次生气了。

    “我……”

    “你……”

    两人同时开了口,又同时僵住了。有点像小孩子闹别扭,但是元蘅并不清楚如此拧巴的别扭是怎么闹出来的。

    “你说……”闻澈依旧没有表情,但是声音却放轻柔了一些。

    元蘅道:“我以后可以留在文徽院了,可以在这里修文著书,不会辜负了我师父的嘱托。”

    “嗯。”闻澈只是应了声。

    元蘅说完了,问道:“殿下方才要说什么?”

    闻澈一滞,他方才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上回不明缘故就走人的是他,现在不知该如何自处的也是他。

    “问你……你穿这么薄,冷么?”

    只是问这个?

    果真这位凌王殿下的脾性让人猜不准。

    元蘅笑了一声:“不冷。”

    因着漱玉还在文徽院外等着,元蘅并不好耽搁太久,便告辞了。

    直到元蘅走出好远,闻澈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昨夜的梦再度萦绕上心头,梦中的元蘅没有平日那般清冷,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咄咄逼人,是柔和的。春日的桃树下,伊人明眸善睐,腕如春雪,寻常美人所不能及。

    这样荒唐不明的梦,他从来不敢提及,但是如今却愈演愈烈。

    “人家就笑一声,殿下打算在这里将脖子望断么?”

    徐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手中是不知从何处顺来的核桃,咯嘣咯嘣地嚼着。

    闻澈回头盯着徐舒,看着他在给核桃剥壳。

    半晌,闻澈吐出一句:“你这个月的月银没了。”

    徐舒的核桃才咬了一半,听到闻澈的这话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登时连核桃也顾不得吃了,小跑了几步跟上闻澈,讪笑着求情。

    “别啊别啊,属下下回不说了……”

    第19章 举荐

    朝云殿中静悄悄的,除了皇帝偶尔的咳声,几乎再没有旁的动静。

    宣宁皇帝久病不愈,朝中事务大多都交付给了闻临处置。但唯有文徽院诸事,是可以避过闻临,直接呈给皇帝的。

    他将手畔的文书翻阅了多遍,将近一个时辰都没有休息。

    宫中的内侍面面相觑,不知这看的究竟是什么。

    看样子并不是什么要紧的折子,也不是什么十分难以决断的东西。

    “传杜庭誉来。”

    内侍几乎要以为自己听岔了。自从闻澈离开启都之后,杜庭誉便辞去了内阁之职。自那以后,皇帝从未召见过他。

    见殿中内侍没有立即应声,皇帝方放下手中的文卷,重复道:“没听见朕说话么?传杜庭誉来!”

    跟前的内侍连忙低头称是,碎步退出了朝云殿,吩咐人往文徽院去了。

    文徽院在启都的另一角,一来一回在路上就耽搁了近一个时辰。等杜庭誉到朝云殿外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了。

    杜庭誉站在长阶之下,并不踏上。

    跟前的内侍不明缘故,只以为是杜庭誉还在固执于当年那些事,忙低声劝道:“杜大人,您切勿再想不通,钻那个牛角尖了。陛下与凌王殿下是亲父子,哪有隔年的仇气?如今殿下在启都好好的,您也将那些事搁下罢。”

    杜庭誉身穿朝服,站在雪地中一派端正。

    他目不斜视地看着朝云殿前这漫长的石阶,恍然觉得上回走到这里,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分明没有隔了太久,但是却物是人非得极快。

    他只是在雪地中稍稍站了一会儿,便提了袍摆往殿中去了。

    杜庭誉在殿前跪拜。大殿中空落落的,直到一双手落在他的两侧,将他稳稳地扶了起来。

    他没敢抬头,只觉得眼眶湿润。

    “谢陛下……”

    “文徽院不暖和,这些年委屈杜爱卿了。”皇帝此时才发觉,只不过几年未见,杜庭誉的鬓间已经满是霜色了。

    杜庭誉道:“臣不觉得委屈。”

    “你今日递上的学生策论朕都看过了。”皇帝并不与他叙旧,反而直接挑明了召他来的本意,“那个沈钦倒是依旧出色,今科或能有所成就,但是其他学生的策论,大多谈不上上乘……”

    文徽院的诸生,除了有真才实学由府县举荐的,或者如沈钦一般由副榜入院的,其余大部分都是凭着父祖恩荫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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