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只是苏大人……你敢赌么?” 苏瞿眼底发红,抿紧的唇惨淡无血色,许久之后才扶着桌案起身:“你要什么?” “谁做皇帝于我而言没区别。我要什么,你真的不知道么?” 暴雨如注。 单薄的伞几乎撑不住这样的雨。 旱了一个春日了,这样的雨足够给田里的庄稼解渴。只是世间事过满则亏,这样的雨最好适可而止,才能让百姓免受去岁那样的苦。 伞骨被元蘅握紧,宫道旁的羽林卫只是面面相觑,并不言语。本到了落锁的时辰了,任何人都不该再往宫中来,而元蘅这般步履匆匆,没有一人敢拦。 浓云笼罩天地,大雨哗然,电闪雷鸣之间,她纤瘦的身形却未见半分失态。 一个时辰之前,除了闻澈以外,在永津案中唯一幸存之人死了。 那人纵马而来,整整十六个日夜几乎不曾停歇,只为了来见元蘅一面。话才说完,他没等到大夫赶到,就已经咽了气。 忠骨葬雨夜。 若未曾亲耳听到那样的惨烈,元蘅或许还能将筹码握得再久一些,一直到最后一刻。 “元蘅,求见陛下。” 元蘅没有称臣,只是自称了自己的名姓。 殿外的内侍犹豫了片刻,走过来:“元大人,陛下不在朝云殿,此刻正在后宫呢。这个时辰了,您看您要不还是回罢。” “劳公公通禀,着实是有要事。” 内侍沉默了。 当今的皇后陆云音对闻临态度冷淡,两人每回见面都是不停的争吵,为了给陆氏颜面,闻临从不能直接地斥责皇后什么,每每都只能忍下怒火。因着这事他已经数日未曾踏入过后宫了。也就是近一个月,闻临新得了几位美人,才逐渐改变了态度。 眼下这个时辰,没人敢去打扰闻临。 元蘅猜出了原由,没再说下去,重新撑了伞,便往后宫中走去。 这哪里合规矩? 内侍几步追了上来,取了把伞跟着元蘅的身后,细小的声音被雨声尽数遮掩,元蘅听不清也无心去听清。 内侍猜出了她的意思,终于提高了声音,道:“凌王殿下三日后才受刑呢,大人就非得今日去见陛下么?这种时候陛下本就心烦意乱,您此刻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啊。” 元蘅的鞋子被漫过脚背的雨水浸湿了,她就这般站在宫道正中央,天边划过一道电光,整个皇宫都被映亮了。 “我是来救他的命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元蘅的语声极其冷淡,宛如骤雨中立于此的仙子,冷雨狂风皆不沾身。鸦羽般的眼睫浓密,沾上了雨雾后更显其冷漠:“当今陛下的命。” 这句话仿若有洞穿之力,将内侍阻拦的步子钉在了原地,再也没跟上来。 闻临被从梦中唤醒之时,听闻是元蘅求见时烦躁不已。美人在怀温香软玉,谁也不想出去听些糟心事。 披上薄衣,闻临出了寝殿,在寂静无人的廊檐下见着了元蘅。 他冷哼一声:“什么要事,非得破了宫禁亲自来见朕?” 说这么一句话,闻临抵着唇不停地咳着,好似带着病容。见元蘅这般模样,他甩袖进了偏殿之中,任元蘅紧跟其后。 “永津案……” 闻临才听了三个字,便轻蔑一笑:“果真是为着永津案来的。此事已经过三司会审,闻澈三日后问斩,不会再变。” 元蘅低首道:“尽管问斩,三司会审结果,臣无异议。只是有件事想与陛下说个清楚,个中度量,诚由陛下。去岁,赤柘再度异动,屠尽边境两城。江朔军群龙无首,而启都却被陆氏一力把守,求援消息被封死,送不进去半点风声。此时凌王折返江朔,选择在没有粮草辎重之时与赤柘开战。若非是陛下今岁初春送了粮草入江朔,此刻的江朔边防已然碎裂。不管前尘之怨,陛下之恩,江朔军是记得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