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是绝对安全的地点。元欲雪声音轻缓却很强硬, 音色冷淡, 像一片雪花落在耳旁融化:“我很快回来。” 戒舟衍的动作微微顿住了,他的身体有些僵硬, 淡黑色的瞳仁下移,盯住了元欲雪此时的眼睛。大概沉默了有一段时间, 才听见他仿佛很听话般地应了一声:“……好。” 他站在了那里。 元欲雪的话也没让曾白多想。 他以为元欲雪回答的“出去一趟”, 也就是从礼堂到一楼大门的距离。看见元欲雪的身形在门口消失的时候, 也不过是叹息了一声……元欲雪的心好像一直挺软, 大概是看着刚才那一幕有所动容, 所以要去做最后的努力吧。 但这其中能起到的作用实在微乎其微。 既定的命运, 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 从楼道末端传来的轻微脚步声, 已经不能让门口的人心里掀起任何波澜了。 他蜷缩成一团,嘴里说着别人听不清的疯话。在元欲雪走到铁门前时,他坐在地上,很疲惫地微微掀开一只眼。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一双笔直的腿和清瘦的腰,出现在视野里的那只手肤色苍白,指节修长,正在搬弄着铁门上的门锁。 门再次被打开了。 大概是出于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妄想,他又伸出手试探了一下,那堵无形的空气墙再次横栏在了他的面前。 “……” 蜷缩成一团的人换了一个姿势,不再做任何的挣扎反抗,只是喃喃自语道:“我进不去,你不知道吗?” “知道。” 元欲雪的音色冷淡。 这简短的两个字却一下激怒了门口的人。 他微微愣了一下,发疯般地暴怒起来,“那你过来做什么?可怜我吗?还是想再刺激一下我,提醒我有多蠢,多自作聪明,所以现在只能在门口等死,看着你们——” “我没办法让你进去。”元欲雪在他颤抖的指责中,垂眸踏出了那一道铁门,“所以我会出来。” 还塞在喉咙当中的疯狂发泄,在那瞬间戛然而止。 门口的人还保持唇齿微张的姿态,表情定格,几乎是有些茫然诧异地看着元欲雪此时的动作,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视觉传达给大脑的信息是:元欲雪走出了那道门。 他为什么出来? 他疯了—— 这三个念头依次出现在脑海当中,惊愕的男生几乎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他几乎不知道是在质问元欲雪,还是在劝说自己:“你、你走出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不能回去了?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不会以为这是个可笑的恶作剧吧,你是想自杀吗?不愿意活了,所以——” “我没有想自杀。”他那一瞬间如连珠炮般冒出来的问题太多,就算是元欲雪这种会认真回答别人每一个提问的性格,也只来得及挑选那个最重点的疑惑解答。 元欲雪注视着他,细密的睫羽在垂下时微微颤动,“我接收到你的信息了。” 对面的男生,还是有些反应未及,呆呆地说道:“……什么信息?”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元欲雪!” 他们的对话被一声近乎是暴怒的吼声打断了。 曾白和唐远在从监控中看到元欲雪走出安全区的那一幕时,头脑乱作一团,几乎一下子呆住了。这一幕让他们说是目眦尽裂也不夸张,简直是暴跳如雷地跳了起来,肢体早在头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行动,气喘吁吁地闯出了礼堂。 在漫长楼梯的尽头,看见了已经离开安全区场地的元欲雪,那瞬间几乎血液都因此凝结,曾白愤怒地咒骂了一声。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