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却连温饱都还勉强?看来朝廷真是亏待你了!” 这话里带着警告,也间接堵住了孔太师的嘴。 一品大员,吃饭若是成了问题,可就离了大谱。 你若再敢哭穷,便是诋毁朝廷。 你若不再哭穷,咱们且商量正事,我看你能捐多少银子。 孔太师慨叹一声道:“孔某一年俸禄一百余两,算上贴补,将近二百两,若单说吃喝用度,顿顿好酒好肉,孔某又能吃去多少? 可孔某不是个会享福的人,年少时,家父管教的严,吃惯了这口粗茶淡饭,一碗糙米,足以果腹,若是荤腥多了,这身子反倒受不了。” 这还像句人话! 洪振基点点头道:“太师既是如此俭省,想必这些年也有不少积蓄。” 孔太师点头道:“积蓄是有不少,孔某祖籍起州,去年起州蝗灾,全州收成减半,朝廷筹银赈灾,孔某捐了一千三百两,为官这多年,就这一点积蓄,孔某虽两袖清风,却不能看着家乡父老受苦。” 洪振基愣了好一会。 他自恃话术高明,没想到孔太师比他还高明! 积蓄不是没有,他捐了!全都捐了! 这可不是信口胡说,去年给起州的捐银簿册上,孔太师确实捐了一千三百两,一笔一画都记着。 当了这多年的太师,就这一千三百两的积蓄?洪振基自然不信。 可他不信没办法,孔太师省吃俭用,攒下的都是俸禄,俸禄之外的收入,孔太师这里一概没有。 洪振基无奈,只得把筹措银两,给图奴进贡的事情说了。 “这是关乎社稷兴亡的大事,朝廷若不是真遇到了难处,寡人也绝不会向太师开口。” 我把话说在这了,你多少也得表示一下。 孔太师神色端正,双眼微红:“孔某身受神君圣恩,粉身碎骨尚且不惜,区区资材何足挂齿!” 说完,孔太师去了卧房,拾掇半响,把一只木盒献给了洪振基:“千乘与图奴是为友邦,但为两族交好,孔某愿倾尽家财,以报圣恩!” 洪振基打开木盒一看,里边有五十多两银子,和一些首饰。 “这首饰……” “殿下莫要笑话,”孔太师叹口气道,“这是拙荆的嫁妆,拙荆跟了我,吃了一辈子苦,年轻时没好好打扮过,而今年事已高,这些首饰也用不上了。” 看着木盒,洪振基手上沉甸甸的,心里也沉甸甸的。 他含着眼泪道:“朝中众臣皆如太师,千乘河山当世代昌盛!” 孔太师含着眼泪回应:“此乃人臣本分,殿下过誉了。” 两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泪水按照每吸一滴的速度,各自从脸颊上滑落。 离开太师府,洪振基上了轿子,把木盒摔在了一旁。 老贼,且等这事过去,我再和你算账! 洪振基咬牙切齿去了太傅府邸,太傅廖纯祖母亲重病,寻医问药,尚且捉襟见肘,勉强筹措了八十两。 再去太保府上,太保乔正明翻箱倒柜,筹措了一百两。 三卿一共筹措了三百多两银子,洪振基又去找六部尚书,有捐五十两的,有捐七十两的,最夸张的是户部尚书周锦秀,他当着洪振基的面,把棉衣当了,一共筹集了三十两。 正二品的尚书,被逼到了卖衣裳的地步,洪振基哭的泣不成声。 整整两天时间,洪振基一共筹集了七百多两银子。 五百万两和七百多两…… 洪振基坐在府邸,反复比对两个数字,五官渐渐扭曲。 这事,还得找徐志穹商量。 …… 玉瑶宫里,徐志穹正陪着牛玉贤学走路。 “兄弟,迈右脚。” 牛玉贤右脚迈出一步。 “再迈左脚。” 左脚没使上力气,牛玉贤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从六品下,直接升到了五品下,等牛玉贤醒来之后,整个人成了这副模样。 走了半个多时辰,牛玉贤累了,坐在院子里歇息。 徐志穹给他递了碗茶水,牛玉贤喝了一口,从嘴里漏出来一半。 嘴歪了,还闭不严实! 牛玉贤恼火,把碗摔在了地上。 徐志穹上前安慰道:“兄弟,莫恼,升了五品是好事,你这算是高品修者了,在咱们大宣,墨家五品才几人,等你身子骨恢复了,就是凤毛麟角的人杰。” “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牛玉贤长叹一声,“那天晚上我就觉得不对,嘴里鼓鼓囊囊,不停往喉咙里灌,我知道那是玉珠,都怪我太贪心,早知道是这样,就该吐出来一些。” 等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