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振基还是有些担忧:“此役虽然图奴败了,可不知日后又会调拨来多少人马。” “图奴不会调拨人马过来,”徐志穹已经收到了长乐帝的消息,“大宣出兵北境,攻占了图奴两座城,图奴东西不能相顾,打不了多久,就得找你议和。” 这是大宣愿意与千乘结盟的诚意,洪振基赢得了长乐帝的尊重。 “大宣愿与我结盟,图奴却要找我来议和!”洪振基面露喜色,“却不能轻饶了图努王,你觉得让他赔多少银两合适?” 徐志穹耸耸眉毛道:“这却要看他从千乘国这里搜刮了多少银两。” 洪振基点头道:“说得对,我千乘国不是善堂,过往的债,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说完这番话,两个人都笑了。 千乘国不是善堂。 当初就为了这句话,洪振基被图奴使者毒打了一顿。 而今他刚刚摁着图奴毒打了一番,想到此处,心里一阵阵畅快,就连身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 可笑过之后,洪振基的神情又有些凝重。 徐志穹诧道:“又有何心事?” 洪振基叹道:“过了今夜,却又该商议出征的事情。” “怎地?不想打仗了?” “说实话,当真不想,”洪振基活动了一下手臂,咧了咧嘴,伤口传来一阵痛楚,“我在战场上却还思量着,若是能重回束王府,与你一并饮酒赏舞,人间乐事无过于此, 你说的有道理,舞姬穿着薄纱,跳的却比原身舞更好看。” 徐志穹笑道:“皇宫中的佳丽还少么?” “倒也不少,秦燕安排的很周全,”洪振基长叹一声道,“我叫医官去看过他,秦燕断了好几根骨头,李全根和岳六生也伤的不轻, 我曾恨过这群宦官,恨不得把他们全杀了,可真到生死关头,他们是真心为我拼命, 秦燕瞒着我,处置了不少政事,我起初很恼火,可现在想想,由他处置了也好,城东一条路,城北一扇门,这些乱事想起来就让人烦躁,有个贤宦代劳,我又何必为难自己, 说这番话,许是要让你取笑我,在你眼中,我就是个碌碌无为的昏君。” 徐志穹没笑,他端正神色道:“你不是昏君,你是自千乘立国以来,最贤明的君主。” 洪振基艰难坐直身子道:“这是你心里话么?” 徐志穹点点头:“句句肺腑。” 洪振基默坐了许久,满是伤痕的脸颊不时抖动。 他很在意徐志穹的话。 自千乘立国以来,最贤明的君主。 他相信这句话出自徐志穹的真心。 当然,他并不知道千乘国自立国以来,一共就两位君主。 “打完这一仗,你是不是就要回宣国了?”洪振基低声问道。 徐志穹没有否认:“日后还会时不时来看看。” 还是半句话,徐志穹没说。 你若是学会了为难百姓,咱们再见面的时候,可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洪振基接连长叹几声,猛然抬起头道:“我若是封你做异姓王,能留得住你么?” 徐志穹沉吟片刻,眉毛微挑道:“莫再诱惑我,许是我有一日想做神君了。” 说完,两人相视,再度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洪振基突然盯着徐志穹的脸颊,愕然道:“运侯,你脸上可是有泥污?” “泥污?” 徐志穹适才刚洗过脸。 洪振基呼唤内侍,让他取了面镜子过来,徐志穹盯着镜子看了片刻,原来是一朵花,一朵桃花。 这些日子,好像忘了思过。 …… 徐志穹来到了星宿廊,又见白悦山在走廊里扫地。 “白大夫,此前不是跟你说过,多积攒些银两,把千乘国的赏善司经营起来,你总待在星宿廊作甚?” 白悦山很是无奈:“我去问了公输宴,她说重修一座赏善司,需要白银五十万,这却要积攒到何年何月?” 徐志穹很难理解白悦山的想法:“能赚一些是一些,总好过天天在这扫地。” “我是没那本事了,且按祖师之意,还是在这里磨练心性,老实赎罪,倒也是件好事。”白悦山放下扫把,在水桶里洗了抹布,继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