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的是他,被形形色色的人注视着的是他,然后他该说要带虞洐回去。 不是回家,只是回去。 他总是这样讲究用词,不知是为虞洐刻度还是给自己束缚。 也许只是另一种别样的期待,想着用词的变化可以带来关系的改变。 即使,白臻榆也从没忽略过剩下那种可能,是妄想。 大约人都会为最坏的结果做好估计,即使往往真实与预设差之千里。 但仍是要想,去猜测,去打量,想象粉身碎骨接触地面那刻的痛苦,好似只要有了这种预设,就有了依仗,像是经历过,不至于张皇失措。 酒的确是喝得太多了,白臻榆垂眸,发觉刚才他盯着虞洐的时间实在长了些,所有信息前不搭后语地充斥于他脑中,冗杂又无序。 于是他低头又喝了杯酒。 醉到呕吐的确容易,但要理智绷紧的弦彻底松散开,却不到火候。 白臻榆有意放肆,可克己二字仿佛融入到他骨血里,甚至于揣度自己快醉时,还给了身边人说明。 “我可能要醉了。” 虞洐是这个时候上前来的。 在座的人很杂乱,白臻榆并不全认识。有与白氏干系过深的,有只是拉个联络网方便日后办事的,人声都汇成一团,辨认人起来也没那样容易。 在场的人基本都认出虞洐。 然而认出来也没谁敢眉目戏谑地在白臻榆和虞洐两人间流转。 大家纷纷默契地装不认识,想这位大少爷想干什么干什么,捞得到瓜吃就吃口,实在不行,还有杯子里泛着白沫的酒。 到时候直接装醉装失忆,他们和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没关系。 算盘都是这样打的。 可虞洐推门进来就立在一边没动。 他不主动融入,白臻榆没开口,自然也没人敢上前多嘴一句,去问:“您要不要加入?” 所以最先计划的“无视”彻底走上正轨。 直到白臻榆眼睫垂落下来,嘟囔了句什么,这场所有人互相配合的戏剧走向尾声。 虞洐走上前来,轻轻地取下仍被白臻榆握在手中的杯子,并没说多余的话。 他的目光是那样专注,没有散落头顶四闪的彩灯,也没有倒影出酒液的斑斓,就干干净净地盛着白臻榆一个人。 即使这个人现在目光涣散,像是对周遭一切失去感知。 虞洐似乎是笑了笑。 他没见过白臻榆现在这样子。有些呆,少了些戒备,连带冷峻也散了点,看上去很好接近。 笑是情不自禁,心疼也糅在里面。 他试探性地撩起白臻榆额前碎发,想着反正白臻榆现在也反抗不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