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马儿非但不跑,反而长嘶一声,从鼻子里喷出热气。 这一声巨大的马嘶吵醒了山寨里睡觉的人。那些像鬣狗一样的人光着上半身出来了。 “跑呀,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快跑起来呀。” 可马儿仍旧悠闲地甩了甩尾巴,一动也不动。 像鬣狗一样的人越靠越近,终于,宁熙在重重压力下,哭出了声。 她小声地啜泣着,死死咬住嘴唇,很快就尝到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胸毛大汉胸前的绒毛茂盛得能编辫子,他大笑道:“宁小姐骑上马,怎么不跑呢?” 宁熙深深垂下头。 胸毛大汉继续笑,“哦,原来,是咱们宁大小姐不会骑马呀!” “既然如此,就让老子教教你该怎么骑。”胸毛大汉神色狠厉起来,他抄起一根长鞭,狠狠打在马屁股上,“驾!哈哈哈!” 马匹受惊,在一声长嘶后,开始疯狂地奔跑起来。 宁熙被吓了一跳,一手拽住鬃毛,一手拽住缰绳,她已经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了,只有本能地抓住这马儿身上的一些东西,好让自己不掉下去。 马儿越跑越快,宁熙听到身后也有马蹄踏地的声响,原来那寨中人都手持火把,骑着马匹在追她。 所以,这寨子里的人,当真那么无聊,像猫捉老鼠那样,先放走再捉回,最后折磨得你生不如死? 宁熙心头一阵恶寒,心想这次要是被他们捉了回去,还不如死来得痛快。 马儿跑出山寨,周围的树就多了起来。 山寨外面是片林子。深夜的树林漆黑一片,连月光都照不进来。 现在,漆黑的树林里却出现星星点点的火光,身后手持火把身骑烈马追来的人越来越多。 宁熙明白,她逃不掉的,她如今已然是从一个笼子跳进了另外一个笼子。 忽然,只见一少年从天而降,他轻盈地从树枝上跳下来,坐到宁熙身后,将她环在怀里,然后双手攥住缰绳往后用力一拉。 马儿被缰绳拉得立了起来,最后停在原地。 “如果要杀我,麻烦给一刀痛快的。”宁熙被环住,想挣扎却动弹不得,只能抽噎着边流泪边冷硬地反抗。 怀里的少女在发抖,柔软得像是一团云。 仇野从身后递去一块丝帕,“是我。” 怀中的少女立刻就不抖了,反而浑身一僵,最后终于软软地瘫倒在他怀中。 这下换仇野浑身一僵了。 宁熙瘫在少年有些僵硬的身体上,接过他递来的丝帕,用力地将眼角泪擦干。 她此刻的心,前所未有地宁静。 马蹄声越靠越近,火把的光几乎要把整个林子点燃。 宁熙喃喃道:“仇野,原来不是每个江湖人都跟你一样说话算话的。” 嗅到少女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仇野喉珠上下滚了滚,感到有些不自在。他其实想说,宁熙,你靠得太近了,你不该靠这么近的,你太软了,就跟没骨头似的,能不能别靠这么近…… 可直到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攥着缰绳的手,越攥越紧。 胸毛大汉已经带着人马追了上来,等看清宁熙身后的少年时,不由轻蔑一笑,“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也敢在你爷爷跟前抢人?” 仇野不语,全当那胸毛大汉在放屁。 他将递给宁熙的丝帕叠了叠,最后蒙在宁熙眼睛上,在她后脑勺打上一个精巧的结。 “你为什么要蒙我眼睛?”宁熙倒是不害怕,只是好奇。 “不蒙眼睛,以后会做噩梦。”仇野说。 少年刚解释完,三尺长刀便应声出鞘。他双腿夹着马腹,一拉缰绳,马头便对准那胸毛大汉。 雁翎刀在温暖的火光下依旧泛着冷意,胸毛大汉骑的那匹马似也被这冰冷的气质所震撼,竟然胆怯地往后退了几步。 这可气煞了胸毛大汉,他大喝一声,“把老子的狼牙棒拿来!” 于是四个人一起抬着一根狼牙棒过来了。 这根狼牙棒长六尺,重五十斤,除去手握的铁棍部分外,圆头处尖刺遍布。无论是外形和重量,都和当年梁山好汉秦明所用的狼牙棒相差无几。 更惊人的是,这个胸毛大汉竟然一只手就把狼牙棒举了起来! 他单手举着狼牙棒在头顶旋转三圈,朝仇野的雁翎刀投去轻蔑的眼神,“就凭你那把破刀也敢跟老子的狼牙棒叫板?等着被砸成肉泥吧!” 仇野神色依旧平静,他似乎总是这样,冷冷清清,就算有人砍断他一条胳膊,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种平静彻底激怒了胸毛大汉,他举着狼牙棒,策马朝那少年飞奔过去。 可是,他只飞奔了一段很小的距离就再也奔不动了。 他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