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限电的原因,整栋宿舍楼内都一片漆黑寂静。 他穿过夜色下漫长的宿舍走廊,一直来到尽头的宿舍门前,掏出刚领的钥匙,摸索着插.进了锁孔内。 但还没等扭动钥匙,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一缕微光透过门缝,化开了走廊上如浓雾般的黑夜。 谷梁一下意识抬头,视线对上了一双漆黑警觉的眼睛。 青年留着一头微卷的中长发,一点碎发落在沉黑的眉眼上,半边脸被柔和的烛光照亮,另外半边脸则完全浸没在了冰冷浓重的阴影里,宛若一头蛰伏在黑夜丛林中的凶兽。 他穿着一件黑色纯棉t恤,胸前还戴着一块古朴的银色长命牌,深刻而浓郁眉眼轮廓比一般亚洲人要立体许多,给人一种出窍利刃般锋锐的感觉。 与他对视时,谷梁一的身体莫名有些紧绷起来。 “你,你好同学。” “什么事?” 那人语气低沉地问道,自始至终半侧着身,只把门打开了一条窄窄的缝。 “呃……我叫谷梁一,”谷梁一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忙自我介绍,“这里是211宿舍吧?我也是住这儿的。” 门后的青年看了他几秒,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着让出了位置。 谷梁一拖着行李箱和他擦身而过,他能感觉这位新室友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犹豫片刻,还是主动和他打了声招呼: “同学,你叫什么?” “易言。” 易言回答道。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谷梁一总觉得他有些眼熟。 易言停顿了一秒。 “没有,”他说,“我不记得了。” “是吗。”谷梁一略显讪讪地移开视线,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实在尴尬。 “hello~我是诸葛逍,逍遥的逍。” 一位穿着黑粉相间条纹毛衣和宽松白裤子的潮酷年轻人从卫生间走出来,靠在门框边上,笑嘻嘻地跟谷梁一打招呼。 “谷梁,你现在可是我们学校的名人啊,好多同学都跑来跟我们打听你呢。” 他的长相是那种偏向风流倜傥的俊美,单眼皮,眼尾狭长上挑,头发烫成了浅白金色,左耳上还打着个小小的太极八卦耳钉,模样出挑,人也高瘦,笑起来像是只狡黠的狐狸。 但谷梁一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 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他是第一个说对自己姓氏的人。 “真的吗?”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那我还真是有够倒霉的。” “倒霉?我可不这么觉得,”诸葛逍朝他眨了眨眼睛,“当风云人物多好,走哪儿都有人跟你打招呼,我可想体会一下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了。” “谢谢,我还是算了吧。” 谷梁一对此敬谢不敏。 不过这番交谈倒是打消了不少谷梁一在新室友面前的拘束感,他转头看向宿舍里最后一位,语气稍稍轻快地问道:“这位同学,你叫什么?” “我?” 这位的体格十分壮实,身高一米九还多,留着个利落的平头,长得浓眉大眼,眼睛炯炯有神,自带一身正气。 “我姓严,严北辰,但我是蒙古族人,”他豪爽地笑了笑,一边说一边从行李箱里拎出一小袋真空包装的牛肉硬塞给谷梁一,“这是我妈用电饭煲做的腌牛肉,可香了。对了,你住上铺还是下铺?” 他们的宿舍楼并不是新建的,所以也没有什么上床下桌。 当然,谷梁一他们这批新生的住宿条件还算好了,有独立卫浴和相对宽敞的书桌衣柜,最惨的宿舍楼连浴室都没有,洗澡还得拿着盆去公共澡堂排队。 不过谷梁一觉得让严北辰睡上铺可能稍微有些安全隐患,于是便道:“上铺吧,我高中睡了大半年上铺,习惯了。” “大半年?你高一就保送了?” 严北辰敏锐地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点。 “对。” 谷梁一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他高中少年班的同学基本全员保送,大多数人在高一上学期就把高中三年的知识点全都学完了。 但严北辰却很是懊恼: “非人哉,全宿舍不是市状元就是竞赛生保送,就我一个是靠少数民族降分录取的学渣吗?” “我确实是走竞赛路子的,但因为户口没落在内地,所以录取分也没那么高。”诸葛逍举手道,“我才是正经学渣一枚。” “能进唐班的哪有什么学渣,”谷梁一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忍不住笑起来,“你们可别都太谦虚了。” 他的被褥都是买学校的,这会儿已经给他放在座位上了。 谷梁一铺床的时候注意到易言和他一样也是睡上铺,就顺口问了一句:“我带了台灯,你晚上一般几点睡?灯光会吵醒你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