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委屈涌上心头,嗫嚅:“我们骨肉血脉相连,她受了苦我亦心疼,可怎么能因为这样就来恨我?若我能决定命运,必然要护她周全,让她有人疼,有人爱,不让她受苦。” 江璃凝望着泫然欲泣的宁娆,一时有些恍惚,目光渺远,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人当年亦是这般委屈的模样,一路追着他,从重阳门到东宫,半是抱怨半是质问:“皇兄,你为何要讨厌我?母亲是母亲,我是我,若我能左右朝局,有扭转乾坤之力,必然要拼尽一切护你周全,可我年幼、无能,什么都做不了,这便可以是你讨厌我的理由吗?” 第61章 ... 那时的江偃也就十三四岁,小小年纪,却已生得星眸黛眉,很是俊秀。 滟妃新丧,他身上带着孝,江璃刚回长安时,第一次见他,他的眼睛就是红的。 素帽缟衫,中规中矩地向他行礼。 江璃是受南太傅嘱托而来,当着父皇的面儿做些面子活儿,言不由衷地敷衍着安慰了江偃几句,让他节哀。 江偃却当了真,被泪水洗刷得明亮的眼睛感念地看着江璃,道:“景怡多谢王兄关怀,王兄初来长安,朝政繁忙,一定得注意身体。” 说这话时,他眸光清澈,如毫无瑕疵的墨玉,带着清透的真诚。 江璃看在眼里,没由来的,突生出些憎恶。 仿佛眼前的澄澈与美好全是来衬托他那流离十年、千疮百孔的内心。 可这一切又是拜谁所赐呢? 全是因为他的母亲。 一脉相承的兄弟,境遇命运截然不同,再归来,发觉自己养尊处优的弟弟被养得那么好,那么善良,那么心底无尘,而自己呢,只有满心的伤痕与不可言说的仇恨。 那一瞬的憎恶,仿佛是心底被压制已久的恶魔骤然苏醒,全然失去了理智。 江璃叹了口气,拉住宁娆的手,将委屈兮兮的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抬手揩掉她眼角的泪。 “阿娆,有些事并不是你的错,只能说,人各有命,时间久了,孟淮竹会明白的。” 宁娆垂下眸,低沉了一会儿,想起什么,问:“刚才陈宣若和江偃找你是有什么事吗?” 江璃刚疏开的眉宇又不由得蹙起,将别馆里发生在合龄身上的事说给了宁娆听。 她大吃一惊:“这是有人一早打定了主意要害她。” 江璃点头:“事关南燕与大魏的结盟,恐怕是有人想要从中作梗。对了……我已给合龄与景怡赐婚,国书已送往南燕,相信不日就会有回信了。等到有了回信,就知会礼部迅速筹备成婚事宜,此事不能再拖。” “那陈家……”宁娆有些抑郁,陈家那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各个身上都带着官司,她实在不想跟他们再牵扯上些什么。 当年的事,若不是江偃冒死相救,她现在兴许已不在人世了。 陈宣若让她替端康公主和柏杨公求情,这种事,宁娆怎么也做不出来。 一听陈家,江璃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我本来只以为是吟初被骄纵坏了,任性妄为,却不想,是家风如此,从父母到子女,惯会踩着别人来攫取自己的利益。” 宁娆眼珠转了转,一边觑看着江璃的脸色,一边放缓了声音:“景桓,你若是要对付陈家,那……是不是就得提防着点宣若,他毕竟是陈家独子,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