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邻是被热醒的。 呼吸间都是一股热而干燥的皂角气味。她睁开眼睛,眼睫窸窸窣窣刮擦过粗糙的衣服布料,隔着一层布料,藏经阁里的灯光反而不那么刺眼了。 她扯开盖在自己头上的外衣,翻身坐起,深吸了一口相对新鲜的空气,脸都被热红。 藏经阁晚上也不关窗,有虫鸣声时断时续从窗户外面传进来。陈邻揉了揉眼睛,其实还是有些困,但又因为热意而无法入睡,干脆站起来活动手脚,转转脖子。 徐存湛不在身边,但陈邻也不担心。毕竟这里是暮白山,徐存湛的老窝,她出事的概率都比徐存湛出事的概率高;徐存湛不在,大概是去弄别的事情了。 他临走前都还记得给自己披衣服,想必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正好此刻灯火通明,陈邻活动完身体,就回到书架前准备继续找有天外来客记载的书籍。她刚随手从书架上抽下来一本书籍,忽然心跳变快。 心跳变快来得毫无频率,过速的心跳令陈邻脑子空白了一瞬,手里的书没有拿稳,自她手中脱落,啪嗒一声坠地。 陈邻伸手扶住了旁边的书架,不自觉弓下腰大口呼吸着,眼前视线模糊了片刻——很快就有人扶住她手臂将她架了起来,陈邻眼前视线渐渐恢复正常,抬头看向身旁:果然是徐存湛。 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身上沾着更热的气息。 “你怎么了?”徐存湛问了句,手掌心顺势盖上陈邻额头,自言自语,“不会是发烧了吧?” 不等陈邻回答,徐存湛便皱眉自己回答了自己:“摸起来这么烫,说不定真的是生病了。” 陈邻顿觉好笑,拨开徐存湛按在自己额头上的手,道:“是你手心太热了,不是我的额头烫!” 徐存湛:“是吗?” 陈邻:“……当然是这样啊。” 徐存湛歪着脑袋看了陈邻一会儿,然后又把自己的手按到自己额头上试了试温度。但徐存湛自己摸不出来,感觉自己额头上的温度和手掌心上的温度没什么区别。 他若无其事的放下手,顺带进入下一个话题:“你刚才很不舒服的样子。” 陈邻:“可能是睡久了,一下子没有缓过来。” 她伸手摁了摁自己心脏的位置,隔着单薄的一层皮肉,能感觉到那颗心脏仍旧在尽力的跳动和输送血液。虽然心率还是很快,但是比起刚才那一瞬间的心悸,现在的心跳频率简直可以被称之为健康。 陈邻自言自语:“可能是睡太久了,虽然说有鲛珠可以保护身体,但躺了小半年,体质下降也很正常。” 徐存湛不语,只是瞧着她,安静听她讲话,同时露出了思考的表情。陈邻拍了拍他的胳膊,道:“算啦,这个不重要,我们先找书。” 他应了声好,两人又在书架间开始认认真真的找书。有徐存湛帮忙,找书效率就高了许多,等到第二天晚上时,他们便已经把徐存湛有印象的三个书架都找完了。 确实找出来五本有记载天外来客的书籍,但年份都隔得很远,最远的距今有九百多年,近的也有一百来年。而且给出的线索都很模糊,有的看起来就像是在胡编乱造,没什么参考价值。 更令人头痛的还是在于作者。 因为都是从九州大地各处搜集而来的杂闻,很多记载的出处都是佚名,或者直接写一个‘年代久远参考缺失’的署名,让人想找记载的出处问一问都困难。 唯二两个倒是有记载出处,但也都在南诏,勉强能和南诏女王之前和陈邻提过的两位天外来客对上信息。 将那些书堆在一起,陈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徐存湛坐在她对面,也没抬头,但就是知道她打哈欠了,问:“要不要睡一会儿?” 陈邻也确实困了,点点头,挪到徐存湛身边,歪过身子靠在他胳膊上。这两天睡地板实在是硌得慌,陈邻心想徐存湛的胳膊再硬总不能比地板更硬。 结果她刚靠上去,就被徐存湛肩膀和胳膊上的肌肉硌得重新坐直。 徐存湛偏过脸看着她:“不睡觉吗?” 陈邻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也歪着脑袋看他——徐存湛的脸现在看起来还是一副非常冷静的样子。他今天没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