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下。他目色阴阴的,一抬眼,就看到了正要翻墙而入的吕归。吕归一噎,差点被突然冒出来的范翕吓得滑下墙去。范翕不应该正在前院听卫天子派来的那些人冗长的汇报么?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范翕淡声:“跟我出府。” 吕归手指自己:“你在跟我说话?” 范翕嘲讽道:“不是,我在跟墙说话。” 吕归:“……” 现在阴沉沉的范翕、动不动冷嘲热讽的范翕,和以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翕判若两人,真是让人好不适应。 —— 成府夜已深。 玉纤阿的院落中,大部分侍女已经退下,只姜女留在玉纤阿身边。 成容风终于将姜女放了出来,送回到了玉纤阿身边。成容风无法斩断玉纤阿和过去的联系,而妹妹又要很快离开,成容风便黯然失色地,派去妹妹最熟悉的姜女去服侍玉纤阿。 夜半三更,玉纤阿立在窗前捡一丛腊梅。 姜女困顿无比,打了三四个哈欠。她趴在案上盯着玉女的背影发呆:“玉女,这么晚了,我们睡吧?” 玉纤阿柔声:“再等等。” 姜女道:“我听成二郎说,公子翕府邸现在被王宫派去的宦官围得水泄不通,公子翕分身乏术,根本不可能——” 她突然住口,美目瞪起,因为关着的门突然从外被礼貌地敲了两下。屋中二女未说话,姜女惊讶在这样的深夜,怎么会有人敲女郎的门。而那敲门的人等了两刻,将本就未关紧的门推开了。 范翕一身清霜,立在屋门口。 姜女瞪直了眼。 玉纤阿手中铜剪刀轻轻颤了下,她看向范翕。 而院中骚乱起。 众卫士闯了进来:“好大胆子,竟敢闯成宅——” 卫士手中的刀剑没有追上范翕,因他们要向范翕杀来时,先被一道凛冽人影擦过而压。这人武功极强,以一己之力,抽刀挡在了他们面前。一把刀,就拦住了所有人的去向。 吕归朗声而笑:“要拿下公子,先与我过过招吧——” 吕归回头,看范翕仍站在门口,和窗前的美人只顾着看、却不说话。吕归着急,高声:“公子还等什么?!公子不会真指望我为公子挡一晚上的兵吧?” 范翕回神。 他踏入了屋舍,一把拽住玉纤阿的手,将她扯入怀中。他拉着她向外:“走。” 玉纤阿完全不拒绝他。 而姜女:“呃……” 她才向外迈了一步,范翕回头瞥她一眼,姜女身子发抖,又默默缩了回去。她鼓起勇气干笑:“奴婢的意思是,外面那么冷,公子不为女郎带一件斗篷么?” 范翕一顿:“取斗篷来。” 姜女连忙殷勤取了一兔毛斗篷交过去,范翕扯过斗篷将怀中女郎包住,仍向外走。姜女不敢追,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范翕带着玉纤阿推门而出,跃墙而走。 姜女长吐一口气,心中也觉得有些怪—— 原来玉女这么晚了不肯睡,是在等范翕。 玉纤阿原来知道范翕会来找她。 或者说她相信,他一定会来找她。 —— 出了成府,将后面的烂摊子丢给吕归扛着,范翕为玉纤阿系好斗篷,抱着她骑上一匹马。 他让她坐在自己身前,将她抱在马上,一声长喝:“驾——” 深夜浓雾,雪地清寒,俊男美女公乘一骑,在罕无人烟的街巷中打马而过。 范翕抱紧怀中的美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