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仰慕你。仗着太后娘娘对我有几分倚重,我才得以和你结为对食。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不情愿。” “我比你大了二十岁,是身体残缺之人,根本算不得男人。我根本配不上你!” “这几年,能和你时常见面说话,能得你时时温柔照顾衣食起居,我心中已经毫无遗憾了。” “芷兰,你就走吧!以后都别再来了。” …… 深藏于心底的话说出口之后,卢公公双目泛红。 芷兰霍然站直身子,一直温柔沉静的脸庞也溢满了激动的红潮:“好,你今日既将话说开,我倒要和你说个明白。” “当日我不情愿和你结对食,你向太后娘娘百般央求。我应了娘娘的话,和你结了对食。便将你视做一生的依靠。我比你年轻,你病了我伺候你,你死了我替你打理身后事,这都是应该的。” “你现在说这些话是何意?难道我芷兰在你心中,就是那等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翻脸无情之人吗?” “你要撵我走!我偏偏不走!我就是要天天来看你,天天来伺候你!你愿不愿意都得高高兴兴地等我来。” 芷兰边说边哭,泪水不停滑落面颊。 卢公公全身颤抖,老泪纵横。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挣扎着起身下榻,紧紧搂住了芷兰。仿佛寒冬腊月里攥紧了唯一能取暖御寒之物。又如溺水之人抱住了救命的稻草。 自建文帝死后,卢公公被新帝百般打压磨搓。昔日风光不再,短短半年,便落魄不堪。可芷兰一直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侧,众内侍顾忌着芷兰和椒房殿,倒不敢对他太过分。顶多是言语奚落讥讽罢了。 卢公公在宫中风光十余年,一朝落地这等田地,心中阴郁憋闷,不必细述。前些时日,被建安帝寻衅罚跪了两个时辰,跪后晕厥倒地,然后便一病不起。 他的病,大半都是心病。 和芷兰交好的宫女如玉乔等人,背地里都在劝芷兰和卢公公早些了断。这些,卢公公也都知晓。 他总存着一丝私心,舍不得和芷兰分开。现在他这一病,还不知能不能熬过去。何必再拖着芷兰不放? 他忍着心痛如割,装作坦然大度地让芷兰走。却未想到,芷兰竟如此有情有义…… “芷兰,现在我遭的罪,都是我应该受的。” 哭了一场后,卢公公情绪稍稍平稳下来,沙哑着说道:“先帝待我一直信任有加,我辜负了先帝的信任,暗中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现在,我的报应来了。” “我昨夜做梦,梦到了先帝。先帝在召唤我,让我去地下继续伺候。哪怕让我下油锅去十八层地狱,也是我罪有应得。” 芷兰红着眼眶低语:“别这么说。当日之事,应该怪我才是。” 确切而言,卢公公并未向俞太后投诚。俞太后吩咐的所有事,都是她私下去找的卢公公。 为了她,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不该做的事。 “主子们较劲争锋,倒霉的总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卢公公的语气中满是苦涩和悲凉:“先帝已归天,我也成了一颗没用的废棋了。” 如果俞太后有心给他撑腰,建安帝绝不会这般作践他。 可惜,对俞太后而言,他已没了用途,也失去了被撑腰庇护的价值。 这就是身为奴才的可悲。 在主子们心中,他们都是棋子。有用时尚能得些青睐,无用时,便被随手丢弃。反正,总会有更多更新更好的棋子。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