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阁老:“……” 陆阁老瞥了陆迟一眼,微不可见地轻哼一声:“陆掌院行事素有章法,深得皇上器重信任。我这个首辅,已如日落西山垂垂老矣,哪里敢训斥陆掌院!” 陆迟知道祖父心中恼怒,低头请罪:“孙儿行事冲动,请祖父息怒。” 陆阁老闷了半个月的怒气,自然没那么快消气,又是一声冷哼。 陆迟特意带佑哥儿前来,自然有其用意。 首先,有佑哥儿做缓冲,陆阁老不会当着佑哥儿的面令他太过难堪。其次,佑哥儿也大了,也该多听一听学一学为官做人之道了。 “祖父,有句俗话叫‘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以为,这句话颇有道理。” 书房里没有外人,陆迟说话无需拐弯抹角:“君臣多年,皇上的性情脾气,祖父应该很清楚。皇上是仁厚天子,却心志坚毅,不易为人左右。” “群臣再反对,也阻挡不住。既如此,何不先随了皇上的心意?端柔公主在移清殿里伺候笔墨,又没碍着朝政。为何就不行?” 陆阁老冷然道:“皇上想做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等可笑的话,就别说来糊弄我了。” “什么伺候笔墨,什么没碍着朝政。分明是打着温水煮青蛙的主意,一步一步地令众臣习惯退让罢了。” 陆迟敛容道:“这是盛家的江山,是皇上的江山。立谁为储君,自然也是皇上说了算。” “再者,现在皇上只是想让阿萝一并入朝听政,并无即时立储之意……” 陆阁老目中闪过一丝怒意,冷冷打断了陆迟:“现在是没有,等过上三年两载,待群臣习惯了端柔公主在朝堂亮相,立储之事就该提上日程了。” “你和陈湛赵奇俱是天子心腹。你们三人不顾官声清名,执意为皇上马前卒。皇上生出立皇太女的荒唐念头。此事不成也就罢了,若成了,你们三人会被百官百姓唾骂,便是大齐的罪人。” “陆迟,你是我的长孙,亦是陆家孙辈中最出息的一个。我在你身上寄予了厚望。你就是这般回报我这个祖父的吗?” 说到后来,陆阁老动了真火,再也维持不住镇定平静,目中闪着怒火。 陆迟早有心理准备,不疾不徐地说道:“皇上并不是一意孤行。皇上允了几位藩王世子入朝听政,是存了观察考校之意。端柔公主若无出众天资,担不起储君重任,皇上绝不会立端柔公主为储君。” 陆阁老显然不是那么好说服的,沉声道:“端柔公主便是再出众,也是女子。你也是熟读史书的,不妨说来给我听听,历朝历代,可有立女子为储君的先例?” 陆迟反应何等迅捷,立刻道:“做前人未做之事,又有何不可?” …… 事实证明,祖孙两个,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终,闹得不欢而散。 好在陆阁老颇沉得住气,怒气并不外露。也未闹出像陈府那样父子离心的笑话来。不过,陆府里气氛紧张,便连下人都小心谨慎了几分。 这一日过后,佑哥儿一连沉寂多日,没怎么说过话。 林微微看在眼里,颇有些忧心,独自进了佑哥儿的书房,低声问道:“佑哥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谁说少年不识愁滋味? 自那一日阿萝亲自到陆府来接林微微进宫,佑哥儿便满腹心事沉沉。 佑哥儿抬眼看着亲娘,目中露出犹豫矛盾,却未说自己有什么心事,反而轻声道:“娘,我想M.BJZJnf.cOm